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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8分钟里,张晟鸣手里的剪刀只在听见“不相合”时微微一顿,之后又自如地继续修剪花叶,优雅闲适地继续着他的插花艺术。

镇定得好像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唐荣手里还拿着那纸来自医院的报告,张晟鸣没让他下去他也不敢动,只能像根木头一样立在原地。

直到张晟鸣将手里最后一支香槟玫瑰插入花瓶中,他眼神充满欣赏地看着自己闲时心血来潮的作品,不住满意地点头,随后猛地抓起细颈花瓶,回身凶蛮地用力朝挂在墙上的艺术画掷出。

客厅骤然响起“砰”一声巨响,哗啦啦落了一地的水和玻璃碎片,数秒前还美得无与伦比的花卉顷刻间散落得狼狈不堪,连挂在墙上的艺术画也重重地摔到地板上,盖在积水里。

张晟鸣整张脸阴沉至极,恐怖的戾气将他从头到脚包裹得密不透风。

一旁的唐荣看了连大气都不敢喘。

“废物东西。”张晟鸣寒声怒骂,“50%的半相合都做不到,他又有什么资格算是我的儿子?!我竟然就为了一个骨髓无法和我配型的杂种白白浪费那么多的时间!”

唐荣闻声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努力消除自己的存在感。

张晟鸣随手又把小桌上锋利的剪刀狠狠丢出去,砸碎了客厅角落的落地花瓶,冷冷道:“走,我已经没有必要再待在这里了。”

骨髓配型的结果张晟鸣没让人通知傅轻舟,他就像来的时候随心所欲,走的时候也一样不需要告知任何人,想走就走,至于他当初说的那些要把张家的未来都给傅轻舟的话,如今散得比个屁还容易。

傅照庭还是在那两天后才意识到骨髓配型结果可能是不相合,因为那些在张晟鸣的授意下,世界各地的合作商给他施加的所有阻碍和压力忽然间都消失了。

不管是他,还是唐荣和他那辆SUV都没有再出现过,一切就在某个节点后恢复到以往的平静。

某些人和某些事,便如风过无痕般,好像从不曾到来过。

谈溪也希望事实如此,希望那个张晟鸣没有来过这里,没有见过傅轻舟,但这是不可能的。

伤害即使不在心灵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也必然在其他地方留下伤筋动骨的刻痕。

霍歆自生下傅轻舟到她死去,她作为亲生母亲给予他生命的同时,留给他的是雨声应激。

而张晟鸣时隔十九年第一次出现,他作为亲生父亲唯一给他的是雨声幻听。

那连夫妻都算不上的两人,留给无辜生命的尽是伤害。

每当谈溪看见傅轻舟独自一人站在窗户边,身影无限困惑和孤寂的时候,他的心疼得就像让尖刀给剐了。

他不知道他总在窗边看些什么,但他能想到他一定是听到了雨声。

心理医生早已在傅照庭的授意下介入,治疗也初步展开,只是不见有什么效果,傅轻舟有时候能听见雨声,有时候又听不见。

这种幻听出现的时间和时长是不可控的,也没有规律可言,目前唯一能够推断的就是可能和傅轻舟的心情有关,但也没有太多依据。

只是他向来处变不惊,张晟鸣从来到走他都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的反应,让人很难琢磨。

医生给他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心情要放松,不要多想,好好休息。

但是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把话听进去。

那之后,傅照庭回公司处理工作,谈溪暂停了好几天的兼职也重新开始了,傅轻舟和以前一样陪着他上下班,买菜做饭。

杨淑仪一直很担心他们,一听杨Andy说谈溪回来上班了她马上提着小包就赶过来,看看依然坐在角落里看书的人,又看看一脸心事重重的谈溪,满眼担心地问:“都没事了吧?”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多得谈溪到现在都没能彻底消化完,他没有什么倾诉欲,也不想把这些事告诉别人,所以他虽然感谢杨淑仪的好意,但嘴里还是搪塞了过去。

“没什么事了。”

杨淑仪不太相信,因为不管是谈溪还是傅轻舟,看上去都不太像是没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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