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在这大杂院近二十年,平日里见过身份最显赫的人就是于员外府上的管家,她下意识的便以为付绵绵惹上了什么麻烦,一边拘着孩童们不许乱跑以免冲撞了贵人,一边满含担忧的看着那缓缓走入主屋的瘦弱人影。
付绵绵本人倒是淡定的很,拎着豆腐走进了主屋后,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桌边喝茶的汪知县与顾轩。她先是福了福身问好,之后才抬起眼瞄了一眼旁边的木质屏风,这屏风看起来年头很久了,也不是什么稀罕材质,原本是落满了灰尘安置在一边的,眼下却静静的立在那里,想不注意到都难。
她不着痕迹的撇了撇嘴,随即热情的招呼道:“草民惶恐,知县大人要是有吩咐,只管派人过来知会一声便是,又何须您亲自前来?”
言罢,她上前两步,神情精明:“可是又有尸体需要草民验上一验?大人出手这般阔绰,草民也是很愿意的。”
汪知县似乎有些嫌弃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往后仰了仰,心底对于这从山沟沟里出来的仵作,并无太多的信任。的确,从之前来看这位验尸还算可以,但也仅限于此,付氏的父亲他也算认识,可没听说除却验尸之外还有什么技能。
但……孙县尉那货色就算借两个胆子也不敢在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上说谎,周寡妇一案由他全程经办,据他交代都是这仵作出的主意,并且拍着胸脯保证这仵作乃是隐藏在村里的奇人异士。
奇人异士?
汪知县很想要嗤笑一声,可在听到屏风后传来的布料摩擦声后,登时便收敛了表情沉声道:“我听孙县尉提起,之前你在周寡妇的案子上,出了不少力?”
付绵绵听到问话,有些惊讶的看向了顾轩,只见对方一双黑眸里透着冷静及其他一些繁杂的情绪,她心下就有了些底。
“回知县大人的话,草民唯会验尸耳,孙县尉大抵只是为人低调不想领功罢了,未免太过于抬举草民了。”
她言语中微不可查的推拒反而引起了汪知县的注意,在听到她违心的夸赞孙县尉后,更是不受控制的从鼻子里挤出了一声轻哼。孙县尉是个什么德行,汪知县还不知道?以往哪一次查案不是大张旗鼓的上刑,这样看来周寡妇一案还真是颇有蹊跷,值得深思。
“之前让你验的那具尸体,你可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来。”汪知县收回了思绪,将长袍摆正,姿态庄严的问道。
付绵绵则是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然后老实的摇了摇头:“回禀大人,草民的想法在当时都说了,再无其他。”
“你敢骗本官?”汪知县忽然压低了声音,倾身上前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说道:“孙县尉可是说了实话,有关于周寡妇被杀一案的重要证据,可都是你发现……”
“草民当日验尸的时间一共不过半柱香,还望大人恕罪。”付绵绵很是光棍的认了错,不过话语间的意思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没有充足的时间,又岂能发现什么。
汪知县一哽,她并没有理会对方的神色,接着道:“再说了,验周寡妇的尸草民可是得了十两白银,大人这才一两……”
“大胆!”汪知县顿时拍桌而起,将桌面上的茶杯震的叮当作响,他竖起眼睛怒喝一声:“付氏,你可知道……!”
但还没等他说完,就猛地从屏风后面窜出了两个人影。
付绵绵转过头后也没有过于惊讶,入目是两套奢华而又艳丽的贵人服饰,瞧着与那日孩童尸体上的布料极为相似。略微扬起头,看到的便是两张颜色姣好的面庞,女人约莫二十七八的年纪,满头都是金钗珍珠,衬的整个人无比贵气。只是她双目赤红,眼底含泪,面色苍白,无端添了几分柔弱之感。
而男人比之女人,像是要年长几岁,脸型方正,一双剑眉显得不怒自威。可眼底的黑青及下巴冒出的胡茬皆能够说明他的心情如女人一般,也是悲痛异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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