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宥面前,苏宥择到一半,刘琴又把一盆虾摆过去,“帮小姨挑一下虾线,小姨腰不太好,长时间弯着受不了。”
看着还活蹦乱跳的鲜虾,苏宥摇摇头,为难道:“小姨,我、我不太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你试试。”
苏宥把菜处理好之后递给刘琴,鼓起勇气把手伸进篮子里,刚碰到虾须,就被吓得一个激灵。
刘琴让他捏住虾身,然后用剪刀直接斜着剪去虾头,再去脚,最后用牙签挑出虾线。
“小姨,可以不去虾头吗?”
“简初不爱剥虾,剪了头尾他才吃。”
苏宥皱巴着脸,咽了咽口水,然后伸出微微发颤的手,捏住一只虾,他一边道歉一边剪,“对不起对不起,我保证今天一口都不吃,一口都不吃,你别怪我……”
可是这虾还是活的,在苏宥手里疯狂扑腾爪子,剪刀用力的时候,跳动感愈发强烈,苏宥感觉自己血压都飙升了。
他实在做不到。
“你这孩子,这么点小事都做不来,将来能成什么事?”刘琴开始不耐烦。
苏宥喘了喘气。
他觉得有很多抑郁负面的情绪堆积在他心头,压得他坐立难安。
刘琴的絮叨声还在他耳边回响,明明谢简初和他父亲谢明升都躺在沙发上,一个玩手机一个看电视,可刘琴就使唤他一个人。
不管苏宥做得好与不好,都要被骂,害怕也要被骂。十三岁的时候被骂,二十三的时候依然被骂。以前刘琴说他是呆瓜,现在说他成不了事,总之苏宥在这个屋檐下,是没有任何优点的。
苏宥无力抵抗这种情绪的侵袭,他只能把自己抽离出来,开始回想梦里的场景。
梦里傅临洲还抱着他,在他耳边轻声喊他宝宝。
傅临洲眼里的爱意汹涌强烈,苏宥怔怔地看着,恍然觉得自己也是被爱的。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了苏宥的幻想。
是邻居来串门。
“简初和小宥都在家呢,阿姨做了点藕盒茄盒,刚炸出来的,你们尝尝。”
苏宥洗了手走到客厅,笑着打招呼:“方阿姨好。”
“诶哟,小宥你好,这两年是不是又长高了?”
苏宥腼腆地摇了摇头。
刘琴到客厅喊谢简初,推搡了半天,谢简初才不情不愿地起身。
方阿姨还在和苏宥说话,“小宥像他妈妈年轻的时候,模样真清秀。”
苏宥害羞地弯起嘴角。
刘琴笑着说:“男孩子还是得阳刚一点。”
苏宥低下头。
方阿姨把藕盒和茄盒放进刘琴家的盘子里,笑着问:“兄弟俩现在在一家公司上班,是吧?”
“是呢,巧的很。”刘琴说。
方阿姨特意夹了一块藕盒到苏宥碗里,“算了算,小宥也在这里住了十年了。”
苏宥朝方阿姨笑,“谢谢阿姨。”
方阿姨看他的眼神里似有怜爱,摸了摸他的头发,说:“多吃点,乖孩子。”
刘琴也感慨:“是啊,十三岁生日没过就来了,一晃十多年了。”
一旁正在看电视的谢明升突然开口:“现在养孩子的花销实在太大了,吃穿住行都要花钱,还得一直养到他大学毕业,也难怪现在的年轻人不肯生孩子。”
他话里有话,苏宥感到食不下咽。
他一直忍到方阿姨离开,才说:“小姨我朋友找我有点事,就不在家里吃了。”
刘琴挽留了他,但苏宥执意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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