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孩瞧着差不多的年纪,不服气地踢着小石子:“谁叫他们骂你,他们活该!”
“那也不能打架呀……”小女童撇了撇嘴:“再说你也打不过他们,喏,鼻子都被打流血了!”
“打不过也要打,我可见不惯他们欺负你。”
小女童听得这话笑了,掏出帕子给他:“快把鼻血擦擦吧,若是弄脏了新袄子,婶娘要骂你了。”
正说着话,坊里传来一声高昂的妇人唤声,两孩子嘴里喊着“来了”,边拉着手一道往坊里跑去。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这一幕忽的勾起李妩些许旧忆。
那时她也是这般年纪,常在宫里走动,又与公主皇子们一起读书。
彼时丽妃所生的五皇子与丹阳公主最为受宠,走哪都是众星捧月般,风头无两。
那回恰逢皇子月考,太子裴青玄文章做得好,得了皇帝与臣子们一致嘉奖,五皇子落了下乘,灰溜溜很是不悦。
皇子间的较量原本与她们这群小娘子没多少干系,但丹阳维护她兄长,于各家娘子的面编排太子假仁假义,爱装贤德,讨好君父与朝臣以博美名。
李妩虽非太子亲妹,却将太子当做敬重兄长来看,且她在宫里这几年见了不少丽妃母子跋扈,欺负皇后与太子的事,遂趁着丹阳不注意,摘了一堆卷耳丢她头上。
丹阳爱美,顶着那一头卷耳上了半天的课才发现,后来宫人帮她摘下那些粘人的卷耳时,还薅掉了好些头发,气得丹阳龇牙咧嘴嗷嗷鬼叫,提着裙子就来找李妩算账。
李妩也不惧,抬着下巴与她分辨:“公主背后妄议嫡兄,实在不该,臣女只是想提醒您注意言行,有何不对?”
丹阳嚣张惯了,哪听得这话,当即扑上去打她。
顷刻间,学堂里一群七八岁的小娘子们打成一团,乱扯头发——
最后一齐灰头土脸被“请”到了皇后的凤仪宫,没多久,皇帝与丽妃也都来了,看着小姑娘们打得这副模样,既好笑又好气。
弄清原委后,皇帝还算公道,既训斥丹阳不敢妄议嫡兄,也责怪李妩劝谏方式不妥,让俩小姑娘互相致歉,握手言和。
那回李妩虽没被打出鼻血,脸上却被丹阳抓出两道血口子,回去还被李太傅罚跪祠堂,面壁抄书。
她在祠堂饿得前胸贴后背,俩兄长畏惧父亲威严不敢上前,还是太子来了,提着吃食给她,又拿了宫里的膏药给她上药。
彼时的太子还是个清秀小少年,边与她涂药,边叹道:“你何苦与丹阳打架?女孩子的容貌宝贵,留了疤如何是好。”
李妩咬着梅花包子与他道:“谁叫她编排你……”
太子盯着她脸上的血口子,那双形状好看的眼睛满是心疼,上药的动作愈发轻柔:“她说就由她说,你权当没听见便是。”
“那不行。”李妩不服气,那时一心盛满了对自己人的维护:“我就是不喜欢她说你不好。”
太子愣怔片刻,而后笑着揉了揉她的发。
那回他给她涂好了药,还帮她抄了书——
她往公主头上丢卷耳,父亲就罚她抄写一百遍《周南·卷耳》。
她抄到二十三遍手就疼了,太子左手握着笔,仿着她的字迹抄了剩下。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
她凑在他身旁,惊讶于他模仿笔迹的相似程度,他则是边抄写着,边与她道:“阿妩可知这首诗的意思?”
彼时她还小,对这诗一知半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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