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道颀长的玄色身影离去,沈御医瘫到在地,抬袖擦了下额间冷汗,心下不住去想,帐中也不知是何方神圣,竟能将陛下勾得三日不上早朝——不过陛下也实在太过放纵了,过度房事,不但对他自个儿龙体有损,连着帐中那位贵人都带着受累。
唉,到底是年轻,不懂细水长流才是长久之计,等人过中年,就知道爱惜身体了。
怀着无限感慨,沈御医从地上爬起,忙去开方子取药。
另一头,皇帝隔着屏风接见了杨宰相与玉芝嬷嬷,只说患了咳疾,需再静养个三五日。
又特地吩咐玉芝嬷嬷:“让母后不必担心,也不必来探望,若是将咳疾过给她,那便是朕为人子的罪过了。”
玉芝嬷嬷听皇帝的嗓音的确有些喑哑,满脸忧色地关怀了两句,便也不再多留,退下复命。
杨宰相知晓陛下还要罢朝几日,虽觉得于朝局稳定不利,易叫人心浮动,可看方才那沈御医走出来,白着一张脸讳莫如深的样子,也不敢多说,只叫皇帝保重龙体,也随着玉芝嬷嬷后脚离去。
打发走这些人,皇帝从屏风后起身,重新折返寝殿。
接下来第四日、第五日,皇帝皆未上朝,此事在宫外街头巷尾也传开来。
百姓们众说纷纭,越说越玄乎,传到最后,传成陛下得了恶疾,命不久矣,可惜膝下无嗣,接下来要从宗室子弟里挑个来继位。
此讯自也传到了楚国公府里,到了赵氏的嘴里,却成了一种猜测——
“多巧啊,那李妩前脚进了宫,陛下后脚就病了,且一病就病了这些日子,谁知道是真病了,还是俩人背地里勾搭上了,天雷地火难舍难分呢。”
赵氏满脸鄙夷地咂舌,又瞥了眼榻边一袭落拓青衫形销骨立的楚明诚,眼中既有心疼,更有怒其不争的气愤:“我早就与你说过,那李妩从头至尾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年你哭着闹着要娶她时,我就说了,你日后定要在这个女人身上栽跟头,吃大亏!你瞧,现下可不是这样?当年她嫁你,就是为着攀上咱们国公府的高枝,好捞一把她们李家。现在她的旧情人回来了,她扭头就蹬了你,直接往皇宫攀更高的枝儿去了。呵,瞧着吧,没准再过不久,她就在宫里当起什么才人昭仪呢。就你一根死脑筋筋儿,为她要死要活,还将自己搞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怎么就这么倒霉,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糊涂蛋!”
冷嘲热讽说完这一番,赵氏越想越气,捶胸顿足直喊着“家门不幸”。
楚明诚只坐在榻边低头喝药,消瘦的脸庞并无多少表情,仿佛眼前压根没赵氏这么一个人。
楚国公却被老妻这把嗓子吵得脑仁突突直跳,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抬掌猛地一拍桌子:“行了!”
那一掌颇响,将赵氏吓得心里咯噔一下,顿时也噤了声,一脸惶惶地觑着楚国公的脸色。
楚国公虎目瞪她:“吵吵囔囔成何体统?何况我们家已与李家和离,你再说那些话有什么意思?”
赵氏嗫喏:“我……”
“你什么你。”楚国公侧眸看了眼愈发沉默寡言的独子,心下叹了声,再看赵氏语气也不由加重:“若不是当初闹那么一场,李氏现下还是我们国公府的世子妃,你竟还有脸在彦之面前叫嚷?”
赵氏心想,他是我肚皮出来的,说两句还不可以么?但对上楚国公那不悦的阴沉目光,怏怏地闭了嘴。
都说妻贤夫祸少,楚国公看着这个老妻,愈发纳闷,年轻时还算精明强干一人,如何娶了儿媳后,就变成个胡搅蛮缠的糊涂虫。
各自冷静一阵,楚国公问着楚明诚:“自与李氏和离之后,你便一直窝在家中颓废不振。今日为父过来,就是想问问你,彦之,你到底还要消极到何时?户部的差事你若真不想当,明日我同你一起去周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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