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只觉他清瘦温雅,一副斯文公子模样。从北庭回来后,他身量高了不少,连带着身形也变结实挺拔,平日里穿着锦缎裁制的衣袍倒看不出什么,褪下衣裳后,使劲儿的胳膊好似比她的蹆都要粗,有好些时候,她都觉得自己会被他压死。
还有他胸膛上那道深深的疤痕,像是利爪所致,离心口的位置很近,也不知是何时受了伤,若是再深一些,大抵是能要了他的命。
他第一次托扶着她撑,入时,她便注意到他胸口这道狰狞伤疤——他也注意到她的视线,并未多说,只定定看着她,像是在等她开口问。
可等了一会儿,她没问,还偏过脸不再看。
这份冷漠自是激怒了他,掌心掐紧,一时更是往死里折腾她。
思绪回笼时,雕花木窗已被男人关上,遮住外面那一片明媚春景,她的眼前的世界又成了这一方金殿,以及身着紫色团龙纹长袍的他。
“还是到床上躺着为好。”
裴青玄伸手要来抱她,被李妩躲开,他眸色微沉:“才醒来,又与朕闹脾气?”
那张未施粉黛的素净脸庞有些苍白,这几日虽然他顿顿都喂她吃许多,但不知是体力消耗太多,亦或是她心情沉郁所致,整个人反而清减,又白又虚弱,像是玉雕的神像,床笫間都不敢用力碰撞。
“成日躺着也很累,我想坐一会儿。”李妩甚至提都不提出去走一走的想法,她知道他定然不会答应。
这七日,她就是他豢养在这金殿中的鸟雀,只能在他圈画的范围内稍作活动,余下时辰都供他亵玩取乐。
好在已是第六日,熬过明天,便好了。李妩在心里如是说着。
裴青玄默然看了她一阵,才道:“随你。”
又挪了张月牙凳在她身旁坐下,端起那碗汤药,舀起喂她:“趁热喝。”
李妩伸出手:“我自己可以。”
“朕喂你,你张嘴受着便是。”平静的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如何过了这几日,阿妩仍不知趣?”
“我不懂,你为何要将我当孩子般?我有手有脚,我能自己喝药吃东西。”李妩淡漠看他,也不知是不是这段时候的日夜相对,他对她的掌控欲好似愈发深重,深到让她有种喘不过气的窒息感。
“朕这是在照顾你。”裴青玄似有些苦恼:“从前阿妩病了,不爱吃药,也是朕喂你,你才肯吃。如何现在就不高兴了?”
李妩微怔,想起过去,那时好似做什么都爱缠着他,便是吃药也要他哄,幼时是小孩子的娇气,长大后,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在情郎跟前的小矫情。
沉默两息,她道:“你也说了,那是从前。”
裴青玄眸光闪动一下,如玉脸庞还是一派温和微笑:“现在也无不同。朕喂给你,你乖乖吃,吃了药身体才能恢复。”
他在粉饰太平,李妩只觉可笑,抬眸讥诮看他一眼:“身体恢复了,好叫你再弄晕过去么?”
见他脸色愈冷,似要发作,李妩低下头,张嘴将他递到唇边的那勺药喝了,那浓郁的苦味叫她直皱眉——
“你一勺勺喂药,只会叫我苦上许久。”她再次伸手去要汤碗:“倒不如一次灌了,省心省力。”
裴青玄瞥过她细白的手,绛纱色薄袖下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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