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妩坐在石桌旁,细白手指漫不经心抚着杯壁:“你今日找我,是有何事?”
她其实已猜到缘由,却未明说——她要让楚明诚亲口问。
或许,他连问的勇气都没有。
果不其然,她这开门见山的话叫楚明诚变得局促而窘迫。
就好似,在屏风后偷情的是他,做错事的人是他。
李妩也不急,慢悠悠喝着茶,看着他,心里有些难受,又有些悲哀——
相较于裴青玄对楚明诚的直白轻蔑,李妩对他更多是一种类似于长辈对小辈的哀惋怜惜,某些时刻,她甚至会生出一种她是位温柔宽容母亲的错觉,哪怕年岁上,楚明诚比她大。
但他实在太纯善、太老实,脾气好到仿佛谁都能欺负他、骗他,哪怕是当年处于弱势的自己,也能轻易拿捏住他。
李妩欣赏楚明诚身上这种纯良高贵的品质,又悲哀这种品质在这弱肉强食的世间那样的弱小,弱小到只有被世人嘲笑愚蠢、肆意利用的份——而她自己,也是那可恨的世人之一。
支吾许久,一张脸都涨得通红,楚明诚终是看向她,语气却不像质问,更像是询问:“阿妩,你入宫这些日子,只是在慈宁宫抄经么?”
李妩看着他,回答得很干脆:“不是。”
楚明诚脸色白了白,迟疑两息,嗫喏道:“那你……你……”
“听说你前几日去了紫宸宫奏对。”李妩打断他,视线落在他额前的包:“这是,在紫宸宫门前跌的?”
楚明诚抿了抿唇,点头:“嗯。”
李妩问:“痛么?”
楚明诚微怔,而后眼里亮了亮,摇头道:“不会很疼…现在已无大碍了。”
“无碍就好。”李妩端起茶杯浅啜一口,又放下:“那日,太监来禀,说你跌了一跤。然后他派了御医给你,我寻思着有御医看顾着,应当无事了。”
看着楚明诚那张渐渐又变得惨白的脸,李妩朝他平静笑了笑:“你听到了,是么?”
楚明诚整个人僵坐在石凳上,只觉一阵血气直往脑袋冲,可对面之人的笑容是那样的平和温柔,他不想去相信屏风之后真的是她,更不想承认自己珍爱的发妻真如母亲所说的那样爱慕虚荣,淫荡不堪。
“阿妩,你……”楚明诚只觉喉咙像是被刀片划过,沙哑而艰涩:“你与陛下,当真在一起了?”
终于问出来了。
李妩都替他松了口气,握着瓷杯的手指不动声色地拢紧,她道:“是。”
楚明诚脸色霎时更白了,颀长而清瘦的身躯好似一根在疾风骤雨里摇摇欲坠的竹,搭在桌面的手颤抖着缓缓攥成拳头。
李妩盯着他泛白的指关节,并不担心他会恼羞成怒对自己挥拳头,他不是那种人。
骂上两句无耻,倒是有可能——哪个男人能接受妻子的背叛呢,哪怕她与他已和离,但和离才半月,就爬上旧爱的床榻,的确也叫人膈应。
然而,楚明诚并未骂她,而是抱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看向她:“你并非情愿,对不对?一定是他找你,你不敢违逆他……”
哪怕到了这一步,他依旧在替她找借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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