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太上皇斜乜她一眼:“他就是太随了你的性子。原以为放去北庭历练几年,能叫他长进一些,没想到还是这副不成器的模样。”
放在从前,许太后定是忍气吞声,不敢反驳。
然而想到裴青玄出发剿匪前的那句话,许太后心头某处好像被打开,她看着面前这个她倾尽一切去爱的男人,忽觉过去的自己是那样可笑。
他嘴上说着不能拘于小情小爱,可他自己不是也宠爱丽妃母子?
还有,他说放阿玄去北庭是“历练”?是何等的厚颜才能说出这话,当初若不是他废了阿玄的太子位,阿妩早就嫁入东宫,没准现下自己孙子孙女都齐全了。
长年累月积攒在心头的怨气终究冲破了那层虚无缥缈、一厢情愿的爱意,许太后捏紧了手指,扭头看向太上皇:“陛下,他便是再不成器,也比你中意的五皇子强。”
太上皇被许太后捧着顺着大半辈子,还是头回听到她这等大胆的话,愣怔片刻,皱起眉头:“雪华,你说什么?”
当了这些年皇帝威严尚在,这般板着脸的样子也怪骇人,许太后抿了抿唇,不自在道:“没什么。臣妾不过提醒陛下一个事实,如今坐在龙椅上的,是我的儿子。”
她当年嫁进皇家时,许老太君就与她说,皇家靠的是子嗣。那时她还不以为意,现下想想,果真如此。
男人什么都是靠不住,靠自己的孩子,腰杆子才直。
太上皇也看出这一向温顺的发妻如今有了倚靠,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心下憋着火气,却又不好发作,索性扭过脸去,再不看她一眼。
宴会进行到一半,刘进忠忽的凑到皇帝耳旁嘀咕了什么,皇帝先行离了席。
终归宴上还有太上皇与太后在,众臣也没多注意。
紫檀座掐丝珐琅兽耳炉升起袅袅青烟,千秋宫后殿内一片诡异的沉静。
良久,一道磁沉嗓音才响起:“你确定她往幽州去了?”
“回陛下,属下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奉命前往幽州追寻的暗影卫单膝跪地,语气笃定:“这一路上,李娘子以沈长东之女沈雯君的身份行走,属下回程路上还收到暗桩来信,说是她们已到达固安县,现居沈氏族祠,看样子是要在固安县定居。”
“固安县。”
骨节分明的长指有一下没一下轻敲着窗台,柔和灯光下,那修长指尖泛着冷玉般的光泽,连同这只手的主人,秾俊面容也如玉般冷硬。
她不惜诈死、背井离乡想去的地方,就是那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穷乡僻壤之地?
裴青玄嘴角微绷着,恨不得立刻将她抓回来,撬开她的脑袋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
“派了几人盯着她?”
“留了六人。”暗影卫道:“三人一组轮守盯梢,保证一只苍蝇都逃不出。”
裴青玄淡淡嗯了声,不再言语。
地上的暗影卫竖着耳朵静待吩咐,等了半晌也没等到,不禁抬起眼小声问:“可要属下们将李娘子带回来?”
“带自然是要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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