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心疼。”
裴青玄辩驳,浓眉紧拧:“你当朕痛快?一日日看她消瘦枯槁、郁郁寡言……”
“心病还须心药医,陛下可知贵妃的心结?”
“朕……”长指捏紧玉扳指,那几个字太难说出口。
“看来是知道。”
谢伯缙坐姿笔挺:“当年臣为情所困时,陛下曾送臣一句,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如今臣也送陛下一句,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1]”
彩云易散琉璃脆……
想到那琉璃般剔透的人儿,裴青玄心下如灌铅水,沉冷不已。
良久,两指捏了捏眉心,他哑声道:“容朕再想想。”
“他定会迟疑。”
永乐宫内,李妩语气笃定:“劝说若是有用,当年太后劝他,他就听进去了。终归是最后一次尝试了,便放手一搏,下剂猛药,将他逼到绝处。至于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还是难逃一死,便听天命了。”
“可是……”沈云黛迟疑:“银针封脉,会很痛苦。”
“一时之痛,若能换日后长久,我愿意承受。”
沈云黛面色悻悻,心说这位贵妃当真是个狠人。只是:“真要我们假意将小殿下带走么?虽只是做戏,恐怕孩子当真,要伤心了。”
李妩眼底也闪过一抹犹疑,沉吟良久,她道:“我现下状态尚可,若是忽然病重濒死,那人心思缜密,怕是会觉出漏处……”
而送走孩子,足已成为一位母亲忧思成疾,病情加重的理由。
“若能顺利出宫,日后我会尽力补偿琏儿,做个像你一样的好母亲……”提到孩子,李妩也没那么有底气,语调彷徨。
沈云黛也看得出贵妃对大皇子的感情复杂,连忙宽慰:“没事,孩子还小,不怎么记事。等日后他长大,知道前因后果,定然也希望你能长命百岁,长长久久陪着他的。”
李妩扯了扯唇,笑得勉强:“但愿如此。”
俩人又坐着商量许久,窗外渐暗,沈云黛才起身告退。
李妩亲自送她到门口,临走前,借着衣袖的遮掩,她牵住沈云黛的手,以只有俩人听到的声音低语:“云黛,多谢你。”
沈云黛一怔,反握了下她,弯眸轻笑了笑。
第70章
五月初,回长安述职的肃王携着妻儿离京,叫众人惊诧的是,皇帝唯一的子嗣,大皇子裴琏也随着肃王全家一同离去。
朝野震动,议论纷纷。
不少臣工当朝劝谏皇帝三思,然皇帝态度坚决,力排众议,愣是将此事推进。
慈宁宫太后听闻此讯,去皇帝那里哭骂了好几回无果,又跑去永乐宫,想请贵妃劝着皇帝。
得知此事是贵妃的主意后,一向好脾气不怎么红脸的太后,也难得对李妩说了重话:“便是你与皇帝不睦,也不该拿琏儿撒气!他还这么小啊,做错了什么,要被送到那样远的地方!你们为人父母,怎能如此狠心!”
李妩缄默不言地受下这话,见许太后痛心疾首,哭得快要背过气去,心下不忍,忙令人将太后扶回慈宁宫。
这边许太后刚被两位嬷嬷扶上轿辇,泪眼婆娑地离去,后脚便见大门石狮子后,走出一道小小的月白色身影。
素筝正要回身往里,乍一见到这身影,惊诧出声:“小殿下?”
再看裴琏左右并无伺候的宫人,眉头皱起,快步迎上去:“您身边伺候的人呢,怎就你一个?”
裴琏个子虽小,身板却笔直,一张清秀小脸仰起,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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