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身后轻唤,裴青玄缓缓回眸,嗓音喑哑:“怎么了?”
裴琏站在原地,忽的不敢上前。
他有点害怕这样的父皇,相比于昏睡不醒的母亲,他觉得现在的父皇,更像是要死掉的那个。
父皇怎么会瘦成这样、憔悴成这样,那个什么花蛊,很难寻找吗?
深深吸了一口气,裴琏才鼓足勇气,走上前去。
视线扫过父皇与母亲十指相扣的手,小家伙抿了抿唇唇,而后仰起脸:“那一只眼睛的老太太把花摘了。”
裴青玄嗯了声:“朕命她去给你母亲熬药。”
闻言裴琏稍稍放心,又抬起眸,想看又不敢看地瞄了裴青玄好几眼,小脸绷得紧紧的,十分严肃。
察觉到那频频探来的视线,裴青玄凤眸轻眯:“有话想说?”
裴琏一怔,而后点头:“嗯。”
“那就说。”裴青玄眉目疏淡:“不要吞吞吐吐。”
“母亲吃了药,就能醒过来吗?”裴琏望着他:“她已睡了好久,我如何与她说话,她都没反应。”
裴青玄眸光轻动,清矍脸庞朝里偏去,触及李妩安静的清婉眉眼,目光微柔:“会的。”
紧扣着的手指也捏得更紧,他的视线炽热而笃定:“只要服下那汤药,她便能康健如初。”
明明是肯定的话语,可不知为何,裴琏却觉得阴恻恻的,尤其是看着父皇毫无血色的侧脸,他一颗心揪得紧紧的,有种难以言喻的陌生恐惧。
父皇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他心里有无数疑惑,却不知如何开口,索性静静站在一旁,和父皇一起看着沉睡的母亲。
她的存在,好似给予父子俩一份安宁与平静,裴琏心底的慌乱也渐渐平息下来。
一家三口难得这般静谧地相处,时间好似静止,周遭的一切也被隔绝在外,天地间好似只有他们一家,安静地团聚着。
然而这份静谧并未持续多久,便被殿外尖细的通禀声打破:“陛下,肃王来了,正在殿外候着。”
稍顿,殿外又补了一句:“肃王妃也一同跟来了。”
榻边的帝王眼皮未抬半分,只淡淡应着:“知道了。”
屏风后的人影退下,裴琏不解地看向自家父皇:“这么晚了,父皇为何将谢伯父叫进宫来?”
“有事与他商量。”
裴青玄松开掌心那只捂得暖和的纤纤玉手,不紧不慢放进被子里,掖好被角,又深深看了她好几眼,才转脸睇向一侧的儿子:“可能要耗些时辰,你在这儿替朕陪着你母亲,可好?”
裴琏明亮的黑眸眨了眨,应下:“好。”
“真乖。”裴青玄扯了下嘴角,又抬起手掌,温和揉了揉孩子的头顶:“琏儿,记住父皇与你说过的话。你母亲生你不易,日后无论何时,你都要护她、敬她、爱她,不能叫她受半分委屈,知道吗?”
看着父皇眉眼间的郑重,裴琏唇瓣嗫嚅,莫名有些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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