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登记造册,朕派特使送你们祖孙回南疆。至于这些日子,你或可在长安游玩一番。刘进忠,你遣两个机灵的太监陪同。”
刘进忠连忙应下,见那对祖孙还傻不愣登杵在原地,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状态,不禁催道:“陛下皇恩浩荡,还不快快谢恩?”
小春花正沉浸在黄金万两的泼天富贵里,听到刘进忠的提醒才反应过来,将话如数转述给殷婆婆。
殷婆婆这才带着小春花与皇帝谢恩:“多谢陛下,陛下洪福齐天,万寿金安。”
“此番该朕谢过你们才是。”裴青玄说罢,斜乜刘进忠一眼。
刘进忠会意,上前扶着殷婆婆:“金凤乡君快起吧。”
殷婆婆对这个称呼很陌生,小春花也一脸懵懂:“乡君是啥子?”
刘进忠讪讪解释:“春花姑娘,乡君乃是四品勋官家女眷才有的封诰……没听懂?呃,换句话说,你们巴南县的县令是七品官,但你阿婆这个诰命是四品官才有的。诰命有啥子用?你阿婆封了乡君,每年便可领年俸四十两,禄米四十斛,四品以下的官员见到她,还要与她行礼……”
刘进忠絮絮说一通,小春花耳朵里只听进去一句:“哇,每年可领四十两,阿婆,咱们发财啦!”
刘进忠:“……”
到底是乡下野丫头,没见过什么世面。陛下都赐她黄金万两了,还在为四十两傻乐。
终归这对祖孙俩得了安排,欢天喜地正要告退,又被皇帝叫住:“还有一事……”
小春花现在看皇帝如看财神爷,无比虔诚:“你说你说。”
骨节分明的长指轻叩桌面,沉沉闷响了几下,才戛然止住。那姿态散漫靠坐在榻边的帝王掀起眼帘,淡声问:“螳螂花蛊,可会叫人失去记忆?”
“没听说过啊。”小春花摇头,却也不确定,扭头又问殷婆婆。
殷婆婆答道:“情蛊只会叫人难以忘记对方,倒是有种黑斑虫蛊,种给仇人,虫蛊会一点点吃掉那人的脑子,将那人变成一具没有感情也没有记忆的傀儡……贵人问这个作甚,你想养?”
“随便问问。”
男人冷白的脸庞扯出一抹淡漠弧度,抬手捏了捏眉心:“刘进忠,送出去罢。”
刘进忠脑子里还想着那可怖的虫蛊,猛地被唤,浑身打了个激灵,再看那对古怪的南疆祖孙,心下愈发瘆得慌,面上恭恭敬敬:“两位这边请。”
殷婆婆和小春花再次拜别皇帝,随刘进忠离开。
这祖孙俩离去不久,肃王谢伯缙前来觐见,一来探望,二来辞行。
“微臣三个孩子还在陇西,阿狼倒还好,一双女儿年岁尚小,从未离开父母这样久,臣的夫人每日牵挂不已,只想尽快回去与孩儿们团聚。如今陛下已脱离险境,小皇子业已平安送归长安,臣职责已尽,也该回北庭戍边。”
见他急着要走,裴青玄浓眉轻拧,挽留的话到了嘴边,到底还是咽下,只似笑非笑说了句:“也好,此番给你们夫妇俩添麻烦了。走吧,都走吧,回去与你的儿女们团聚,别像朕一样……”
妻与子都走了,这座巍峨空旷的皇城之中,他真成了孤家寡人。
谢伯缙也听说了贵妃携子离开皇宫之事,沉吟良久,才道:“陛下,往事不可追,既已决定放下,便朝前看吧。”
朝前看。
裴青玄忽然笑了:“从前她也是这般与朕说的,叫朕往前看……”
谢伯缙:“……”
看着皇帝眉眼间的郁色,他薄唇轻抿,低低道:“陛下,你还是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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