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妩知晓后也不管他,只叫下人照他的吩咐去办。
她正好抽出空去书房,与闻讯赶来的李太傅解释近日的情况。
不曾想才与李太傅碰了个面,父女俩还没来得及寒暄两句,便有丫鬟满脸难色地寻过来,施施然朝父女俩行了一礼,又低声与李妩道:“夫人,贵人那边请您过去。”
李妩皱眉:“他不是在沐浴?这么快就好了?”
丫鬟悄悄看了眼李太傅,又凑到李妩身旁压低声音道:“还没洗呢。”
“没洗就叫他洗去,我这边有事,无暇顾他。”
“可贵人说,他伤口疼,一个人洗不了,要您过去……”丫鬟声音越来越小:“要您帮他。”
李妩一愣,而后面颊烧了起来,好似脏东西进了耳朵,她飞快瞟了眼旁边的父亲,讪讪挤出个笑,便拉着丫鬟走到廊庑外:“宫里不是派了太监伺候他,再不济我院里那么多丫鬟小厮,洗八个他都够了,难道还不够他使唤?”
“宫里来的公公被赶出来了,院里的小厮贵人嫌手脚粗笨,丫鬟更是连门都不让进,热水都要放凉了,他还在榻边坐着,看样子是一定要等夫人您去呢。”
“才好了一些,又开始作怪。”李妩嘴角扯动,用小指头都知那人打的什么主意,“他既不想洗,就晾着好了。”
“啊?”丫鬟错愕:“奴婢这样回话吗?”
“你就告诉他,我没空。”
“这……”丫鬟面色悻悻,不由担心这样回话,时候会被那不好得罪的贵人给迁怒。
这时,身后插进一道沉稳苍老的嗓音:“既是陛下有请,你还是过去看看吧。”
李妩眼皮微动,转身便见李太傅站在门边,一袭灰蓝色长袍,那双略显浑浊的老眼里是掩不住的复杂情绪:“此番若不是陛下舍命相救,你怕是早就命丧熊掌之下,哪还能像现下这般,好生生站着与我说话?若非他身体尚未大好,需要静养,我定拉着全家老小给他磕头谢恩……”
说到这,他稍作停顿,目光疑惑地看向自家女儿:“难道直至今日,你对他仍有那样大的怨恨?”
那双生着皱纹的老眼虽蒙着一层淡淡的阴翳,定定看来时,却自有一种直击人心的锐利。
李妩心下触动,摇头道:“我没有。”
她也不是那等毫无心肠、冷血冷心之人,亲眼见着裴青玄挡在自己身前血流不止,不省人事,怎会毫无感激?
只是看到这男人借机作怪,难免有些女儿家的小心思,不想那般惯着他罢了。
这种可称得上男女间“情趣”之事,李妩也不好意思与李太傅多解释,只垂着眼睛,盯着脚上红罗攒珠绣鞋上的紫山茶绣花。
“既不再怨恨,那就看在他是君主,你是臣女……”李太傅本想说君为臣纲,为臣者对君主该有敬畏之心,话到嘴边,想到自家女儿与皇帝相处向来没什么君臣尊卑一说,便改了口:“哪怕你当他是个寻常人,寻常人救了你性命,便是你的救命恩人,这世上可没有以怨报恩的道理。”
道理道理道理。
李妩心道,这些圣贤道理也就用来约束父兄这些读书人,对高高在上的掌权者来说,高兴的时候听一听,不高兴的时候管你再说的天花乱坠,只当是在放屁。
腹诽归腹诽,她自也不会将这些离经叛道的话说出来惹父亲不高兴,面上温驯地低下头应道:“父亲教诲的是,那女儿先行告退,照顾恩人。”
李太傅也猜到自家女儿定在腹诽他,她自小便是这样,装得乖,十斤的身子九斤的反骨。还好是个女儿身,若是个男儿,出将入仕,他李家累世清流,指不定要养出个乱臣贼子。
“可将陛下照顾好了,他早日养好身子,也能早日回朝理政。”语重心长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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