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濯“哦”了一声,说道:“景殿主与我那徒弟相识不久,竟不知感情便已如此深厚。”
“人间本就有白头如新,倾盖如故,原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景非桐说道:“何掌门,闲话不提,我知道你当年被纵无心种下一劫,也一直在寻找破劫之法,景某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何劫难,但你既然收姜桡为徒,又设立三尊司命鼎,那我就斗胆一猜,这劫的内容,应与凌霄派的存灭兴亡相关,对吗?”
两人越是交谈,何子濯对此人越是忌惮,说道:“自小便被碧落宫当成继承人来培养,景殿主一向是个极为聪明的人。”
他这样说,就是承认景非桐的话了。
景非桐道:“赞谬。三尊司命鼎本来是可以逆天改命的法器,但或者需要三皇血脉作为祭品,或者便是将破劫的天命移至大圆满命格之人的身上,再借力抵消。三皇血脉已经当世难寻,所以何掌门带姜桡上山,想必便是为了大圆满命格了。”
他说到这里,神情微露讥讽,又道:“可惜没想到他空负着一身好命格,却烂泥扶不上墙,也是无奈。”
就算是何子濯,都不由觉得景非桐此人有些可怕了,问道:“你何时猜出来的?”
景非桐施施然说道:“就在不久之前。大概是方才听到那名小童说鼎中的香熄灭了那一刻,才完全确定的罢。”
何子濯瞧着景非桐,沉吟了片刻,缓缓说道:“不错,被你说中了。”
景非桐微微一侧头,表示洗耳恭听。
“其实在七八年前,我就曾经见过姜桡一面。”
何子濯道:“当时觉得此人面相特异,身是此世身,魂却仿佛天外魂,命格却看之不透,便对他稍稍留心。”
“但过了几年再看,我却发现,姜桡的命格清晰起来,与他这种体质融合,变成了大圆满大造化的气运,因而动念,带他上山,悉心培养,直至如今。可惜此人却越来越不成气候,坏我大计,也断送了他自己的良机。”
这倒是实话。
姜桡有这样的机会,简直是得天独厚,若是他自己争气,真的能按照何子濯培养的方向而发展,那么最后便会成为拯救整个凌霄派的功臣。
但,不光是这样。
景非桐说道:“那么何掌门可有奇怪过,大圆满命格,也并不代表着就一定要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相反,可能还会比普通人受到更多的磨砺。可是为什么姜桡仅仅是在试剑大会上输了这最后一场,他的命格就被破了呢?”
何子濯方才也在想着这件事,但是他还没来得及细思,景非桐就来了。
听到景非桐的话,何子濯稍稍沉吟片刻,没有顺着他的思路走,反而说道:“说了这许多,你想要什么?”
景非桐倒也干脆,说道:“我要你配合调查姜桡命格改变的原因,无论真相如何,当众摊开,彻底放弃扶持姜桡。”
他稍一沉吟,说道:“作为代价,我愿借你一滴心头血,保三尊司命鼎中目前凝聚的精气一年不散。”
景非桐此言一出,连何子濯都是一惊。
他方才便想过景非桐特意来这一趟,会开出怎样的条件,又付出什么代价,心头血乃是修行之人全身精魄之所汇,哪怕只有一滴,也会对自身修为造成折损。
更不用提以景非桐的身份和血脉,他亲自给出的心头血,又会有多么珍贵。
这倒让何子濯有些警惕了,说道:“若是单只为了打击姜桡,这一点你自己也可以做到,又为何要付出这样的条件,与我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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