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极其严肃的信号。
格洛尔觉得有些可惜。
他坐在枝干的根部,靠着树干,不舍地望着山下的城镇。很有生机,远远望着都能感受到镇子的活力。
可惜,他只能这样看着。
他又放眼望向更远的南方。
那里是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帝都,是他的家。在家时,总想着跑到外面。可现在真正出来了,又有些想念起王宫的味道。
他轻叹一声,闭上眼睛,靠在树干上不再作声。
他的呼吸缓慢而均匀,比起平常人更慢、更轻。就算将手指放到他的鼻下,也很难捕捉到它。
渐渐与微风吹拂的节律混为了一体。
少年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清澈的天空中,洁白的羽毛随风飘飘扬扬,悄无声息地越过了警戒带。
两名早起登山的路人恰从警戒线外经过,羽毛就这样闯入了他们的视野。
纯白,圣洁,像是从天堂中落下的。
一人看得有些愣,下意识地伸出双手,小心地接住了白色的羽毛。另一人伸手想去摸,却又忽起一阵风,将羽毛重新带到空中,飘然远去。
“它好像是从悬崖边飞来的。”
“悬崖?唔……可那儿没有人啊。”
两人疑惑,向悬崖边上眺望半天,却没见到人影。
风渐渐大了起来。
在耳边呼啸,在树叶间嘶吼。
寂静的悬崖之上,苍劲的大树沉默地伫立,枝叶随风摇摆起来。
格洛尔也听到了风的声音。
澄澈的天蓝色眸子缓缓撑开,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他迷迷糊糊地醒了,意识到自己也在随着枝叶而晃动。
他伸手想要撑起身体。
五指按在粗糙的树干上,指骨反折,却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来。
看样子,药效已经完全过了。
“簌簌簌簌……”
格洛尔感觉自己正在逐渐倾斜。
视野,一点点地向下挪砖。
起初,这样的趋势很慢。
但风不止,渐渐的,他的视野也越来越向下。
树干就在他的手边,他却没有力气去抓住它。
就像生活里发生过很多次的情况一样,他握不住勺子,也没有办法从浴缸里撑起身体。
失重感紧紧包裹住了他。
外套在空中扬起,被风吹得鼓鼓的。浅金色的发丝在空中划过,飘扬着乱了发型。
风声在耳边悲鸣,空气冷冽地打在脸颊上。
可当他的手彻底离开树干的那一刻,格洛尔望着远方的小镇,内心却涌起了一阵轻松的感觉。
像是挣扎了许久的问题,终于在这一刻被一锤定音。
这样也好,他想。
他早就已经做下决定了,不是吗?
他生而为王,整个帝国的责任便与生俱来地落在他的头上。他要对所有人民负责,他要对帝国的兴衰负责。
如果一个帝国的君王,在病床上不清不醒地躺上五年时光,这个帝国会变成什么样?
或许,这些镇子就不会像现在看到的一样,这么漂亮而又充满生机了吧。
帝国很美。
它不应拥有这五年的缺失。
他活着,三十八世就无法诞生,无法接位,帝国也无法迎来它的新的君王。
所以,主动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
是啊,他不该犹豫的。犹豫什么呢?
格洛尔自嘲地笑了笑。
坠落。
坠落。
从悬崖上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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