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水里一样,空气竟然因为从祂口中吐出的几个字节而产生了涟漪,好像祂的话音本身就带着无法衡量的强烈能量,不过只是说话,就已经让呼吸焦灼起来。
【人类呼唤我的真名的方式有很多种。】祂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因此,我不确定哪个才是我的名字。】
地狱业火,罪恶本源,人类恶意凝聚物……
祂有太多称呼。
正是因此,名字这种用来建立沟通的东西,对祂这种极端存在,已经早就失去了意义。
如果不是因为它所包含的特殊性,如果不是透过简邪的眼睛看到了其他人被他叫出名字的样子……
祂也不会一时兴起以自己的名字为两人的约定,却发现无法再以娱乐的态度去获得这个亲密的机会。
【但无论你想叫我什么,我都会做出回应。】祂淡淡道,【就像很久以前,我回应你那样。】
那天晚上,祂从燃烧的烈火中苏醒,在骨头被烧碎的痛楚中,听到了一个少年的声音,最终从地狱来到了人间。
也正是如此,简邪得到了祂的全部。
或许对简邪来说,祂是一个凭空闯入他的世界的怪异生物,但对祂来说,他却好像灼热业火苦闷中的清流。
这是不平等的吗?
也许看来不可思议,祂几乎是全知全能的,却甘愿为区区一个人类保驾护航,而对方甚至不记得他到底做了什么。
极其可笑。
他看祂的眼神分外陌生,拿到周年礼物很警惕,肌肤接触的时候肢体很僵硬。
祂透过他的眼睛看向镜面,而镜面里的少年却没有回给祂相同的视线,他们在这一年中无数次通过飞鸟的眼睛、雨后堆积的水滩、高楼大厦的玻璃展柜对视,但其中一人却对此完全一无所知。
祂一直在看着他,观察这个人类。
尽管对方并不知道祂的存在,又或者只是遗落在了记忆里。
“……”
简邪不知道自己对此该做出什么表情。
他本来只是随口一说,却得到了对方前所未有的认真回答。
他不得不重新端正对待他们之间诡异的共生关系。
【不过,我已经大概想好了。】
祂勾唇,随心所欲道:【既然你不可以成为邪神了,我决定和你一样,拥有一个平平无奇的人类名字。我喜欢秦,听说那个时代酷刑很多?而且,擢发难数是指罪恶难以数清吧?那我就叫做秦擢好了。】
——秦擢。
一个新鲜出炉的名字,就这样从祂的口中诞生了。
简邪:“……”你也太随便了。
而且什么叫做平平无奇,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名字很普通,也不觉得祂的名字听起来很正常。
其实单字名邪就已经很古怪了,毕竟没有哪个正常家长会给自己的孩子取这样不吉利的名字,每次简邪需要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别人都会朝他投来异样的目光,好像在用眼神询问他是否在开玩笑。
可能就像是贱名好养活,越是不吉利,越能够远离邪祟吧。
但谁也没想到,他现在和一个可以轻松碾压所有怪物的存在过上了另类的同居生活……由此可见,生活真是无常。
“秦擢。”简邪不适应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有一点拗口,“你确定?”
和他的名字一样不吉利。
【我喜欢和你一样短音节。】祂给出了回应,【也喜欢只有你我知道的名字。】
不是其他人类用敬畏的声音称呼祂的真名,那是一个光是念出不可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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