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五月, 萧则绪倚在一棵西府海棠树下,花瓣纷纷而落,洒在他的肩头,慵懒散漫,旁边还搁着一壶酒,一碟点心。
对面夏寒青正握着萧澈小崽子的手练剑,光线透穿云层,一大一小身影如镀神光。
忽有一阵风起,海棠飘飘转转从萧则绪头顶飞去,落在了夏寒青剑上,他剑尾一收,将那只花摊在掌心处。
剑身破声,萧则绪抿了一口酒,看着小崽子被他爹打趴在地上吃了一嘴土,忍不住笑出了声。
萧澈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瞥了一眼笑声出处,脸色一黑,“父皇,您该去批阅奏折了。”
萧则绪吃点心的手一顿,笑容戛然而止,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讨喜呢?
“不去。”
萧则绪懒懒地伸了下腰,捏着一块桃花酥朝夏寒青抛去,夏寒青稳稳接住咬下那口桃花酥。
他慢悠悠朝萧则绪走过去,将那只落在肩上的西府海棠弯腰别在萧则绪耳边,映着耳垂处的红色小痣。
萧则绪顺势抱着人的腰靠在夏寒青身上,眯了眯眼,这等好日光真是难得一见,晒得人懒洋洋的。
小崽子还在挥剑,力道很足。
完全继承了他爹的武学天分。
浅浅的阳光下,小崽子手中的木剑雕刻着牡丹花样,圆领红袍外戴着平安那枚金锁,闪闪发光。
“过来。”
萧则绪朝小崽子招了招手。
萧澈听到声音收起木剑,哒哒跑过来朝萧则绪规规矩矩行了一礼,萧则绪拿着帕子擦了擦他额头的汗。
顺势伸手捏了一把小包子的脸蛋,软软糯糯的,揉捏成各种形状,两只手扯了扯。
“父皇,不要捏啦,不是面团。”
小崽子无奈地黑了脸,声音软软糯糯,却故作板正。
萧则绪闻言哈哈大笑,可比面团还要好捏,他将小崽子捞到怀里,夹了块桃花酥递过去。
小崽子捧着比他拳头还大的桃花酥啃了一口终于原谅了萧则绪。
待下午热些的时候小崽子坐在石桌前开始读书,有模有样,字写的歪歪扭扭,但也算是看过眼,在同龄人中当为翘楚。
萧则绪在旁边拿扇子给他扇了扇,指尖朝某处点了点,“写错啦。”
小崽子看了一眼急忙划去更正。
萧则绪抿了口热茶,天气有些热,他不想喝热茶,手里头全是些乱七八糟的折子。
近日也不知是天下太平过于安逸,还是他们吃饱了撑的闲得蛋疼,那帮老臣又开始操心他的家事。
一天到晚递折子说要选秀。
一般新帝登基三年后便会选秀充盈后宫,当年景顺帝也是三年大开后宫,招揽了不少新人。
然而萧则绪登基第四年也没提这选秀的事,他不急,那些老臣便急了。
气得他在朝上骂了两句,结果这类折子还是递了上来。
他有些头疼。
忽然手边递来一碗白瓷盏,冰冰凉凉地贴着他的手背极为舒服,空气中都带了一丝酸甜气息。
“陛下快尝尝臣做的酸梅汤。”
两大一小共三碗,萧则绪掀开盖碗,里头清澈透亮,呈焦糖色,碗底还留着几颗乌梅、山楂,加着凿刻好的冰块,萧则绪抿了一口清透无比,瞬间爽快。
小崽子也是眼前一亮,“真好喝,多谢爹爹。”
萧则绪起身,啪叽在夏寒青脸上亲了一口,“多谢相公。”
夏寒青脸色瞬间一红。
“陛下现在不要这样叫了。”
虽说成亲多年,萧则绪却依旧喜欢那些乱七八糟的称呼,什么哥哥、二郎、寒青哥哥、相公、郎君之类的。
每次心情好总要换两句称呼才调戏一二,直逗得夏寒青脸红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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