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案最终还是回了侯府,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女子咽下最后一口气。
沈玉案垂着头,坐在床榻边,室内络秋和络春哭着骂他惺惺作态。
沈玉案什么都没说,他只是在想,这就是上天给他的阿棠安排的结局吗?
郁郁寡欢而病逝的人早就形如槁木,浑身消瘦,她脸上显而易见的病容,连寻常的一件裙装都撑不起来,他的阿棠最爱美,每每出府前都要对着铜镜照上好久,如何能接受得了这个结局?
他把女子的身后事全部安排好,才回了那座院子。
云安然对他这次回府有很大的意见,房门紧闭,不愿意见他,沈玉案懒得应付,他直接转身离开。
不到三日,松箐就告诉他,别院送信来,说是云姑娘替他缝制香囊时,不慎刺破了手。
沈玉案眼中闪过一抹讽刺。
他要有多蠢,才会相信这种浅显的借口?
剧本中的他不会真的因此而对云安然赶到愧疚,从而越发对云安然顺从?
沈玉案不敢再往下想。
女子病逝后,沈玉案就有一种感觉,这个剧本快要结束。
后来,圣旨给他和云安然赐婚。
沈玉案扯唇,他再不看重家世,但苏韶棠当初能嫁入安伯侯府,还是因和国公府沾亲带故,可云安然凭什么?
她一个孤女,无权无势,又没有任何背景,圣上再昏了头,也不可能给他和云安然赐婚。
偏偏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圣上还对他说:“你和你爹一样,都是痴情种,既然你一心都是她,朕就成全了你。”
无人看见时,沈玉案脸黑了一瞬。
等到成亲那一日,吹灭红烛时,沈玉案预感到一切都结束了。
可他等啊等,等到的只是第二日清晨,云安然推开书房的门,低落轻声:
“你昨日不愿和我洞房,就是要在书房呆一夜?”
沈玉案置若罔闻,他只是在不断低声呢喃:
“……为什么还没有回去……”
云安然有点害怕,忍着情绪,抹了把眼泪道:“侯爷要是不喜欢民女,何必将民女娶回来?”
沈玉案红着双眼,倏然抬头道:
“你以为我想娶吗?”
云安然脸色刹那间惨白,半晌,她才回过神,眼神闪躲着,转而不敢置信道:“侯、侯爷……你在说什么?”
沈玉案忽然轻扯唇,颓废地跌坐在地上。
他嘴唇仿佛在动,云安然走近后,才听清了他在说:
“阿棠……”
云安然脸颊血色骤然褪尽,她如果记得没错,沈玉案那位病逝的妻子就叫苏韶棠。
等到熟悉的天旋地转传来,沈玉案睁开眼,就只想赶紧去见他的阿棠。
按照剧情走,也换不来他的阿棠。
那他何必浪费时间?
还不如只守着这短暂的几年相处。
可当沈玉案睁开眼时,看见的不再是各种熟悉的环境,而是一道白茫茫的空间,四周显然各种沈玉案看不懂的文字,一道白光闪过,沈玉案骤然明白了一切真相。
他所在的世界,果然只是一个话本。
他大婚的那一日,就是剧情开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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