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辛夷公主远去北漠而未得正妻之位,两军交战多年,此去恐怕凶多吉少啊!”
“堂堂大国之珠玉,岂可为鞑虏妾室?这是把大夏的脸面往地上踩啊!”
“可北方前线死伤无数,如今还有谁能力挽狂澜?镇北将军节节败退,皇子宗亲无一人出征,大夏的百姓何辜?!”
崇明帝坐在龙椅上,听着群臣口枪舌战。
久居至高之位,曾经将帝王之术运用得娴熟自如的皇帝已经老了,每晚靠着太医院的汤药才能临幸妃子,过高的位置让他苍老的容颜在燃香的雾气中慢慢变得模糊,声音似乎也有些混浊不清。
“两军交战,朕的皇弟皇子,谁愿奔赴前线?”
北漠边境太苦了。
当年崇明帝御驾出征,没到半个月便从营中策马奔回京城,不过三十年时间,镇北嫡系南宫一脉已经死了好几代将军,如今执掌虎符的是年仅二十岁的南宫遇。
太子公仪峻如今位居左列之首,却缄默不言,其余皇子也默不作声,埋头当群鹌鹑。
如今太子之位已定,立下塞外军功对于公仪峻来说只是锦上添花,对于其他皇子来说也无法撼动太子的地位,更何况大漠苦寒,金鼓连天,此去经年,不知还有没有命回来。
“废物!”
“都是废物!!!”
满案的奏折被龙袍拂至阶下,满朝文武皆跪地谢罪,文卿对这场景无比熟悉,他知道辛夷公主远嫁朔漠是前世既定的轨迹。
不出两年,那位温婉而悲苦的女子便死在了大夏的箭雨之下,和战死沙场的士兵倒在一起。
下朝之后,文卿例行去辅佐公仪峻政务。
太子要学的权术之道,文卿并没有用心教,照本宣科而已,公仪峻学着批阅奏折的时候,文卿也总是心不在焉地想着别的事。
前世,他手把手将公仪峻从尚且稚拙的太子辅佐成一代帝王,事无巨细,把为君之学翻来覆去地传授,最终得到的是什么。
“今日朝堂之事,先生有何高见?”
公仪峻手持刑部尚书上呈的奏疏,微微上挑的凤眸专注地看着轮椅上的美人。
方才上朝的时候,文卿就坐在他的身后,满朝官员争吵辩论的时候,却没听见他开口说任何话。
“辛夷公主不可远嫁,然而朝中无人能带兵前去振奋军心,实为两难。”
“先生觉得皇姐不可远嫁,为何?”
文卿轻叹一声,不作言语。
“若有人能代嫁呢?”公仪峻又问。
“同样的命运,不过是让另一个女子遭罪罢了,况且只要是以辛夷公主的名义嫁过去,北狄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文卿微微蹙眉,“殿下已经过了加冠之年,想法却还是如此幼稚。”
公仪峻沉默片刻,忽地阴沉道:“是不是本宫做任何事,在先生心中都比不上公仪霄?”
“与二皇子殿下没有关系,只是殿下做得不够好而已。”文卿平静道,“若是殿下不喜欢,微臣以后就不多嘴了。”
公仪峻突然起身,大步朝他走来。
文卿暗骂一声,这疯狗又要犯病了。
“辛夷公主到——”
公仪峻止住步子,满眼阴鸷地往宫门看。
文卿前世也见过这位公主,琴棋书画样样一绝,文士们的曲水流觞有时也会见到她的身影,在文濯兰离开扬州绮玉楼之前,她也曾微服出行,瞒过层层关隘,远赴扬州听一曲扬州慢。
她未曾婚配,早已过了二八年华,曾经是崇明帝的掌上明珠,也是民间话本中最受欢迎爱戴的公主殿下。
每逢天灾伤民,辛夷公主都会缩减兰橑宫中开支,典当所有首饰,亲自去民间布施,长守寺庙青灯为子民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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