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卿咽下一口板栗饼, 又就着公仪戾的手吃下一勺鱼羹,板栗饼很甜,鱼羹咸淡适宜, 鲜香扑鼻, 腾腾热气氤氲了他的病容,不止是长睫,连眉头都变得湿润起来。
公仪戾微微弯腰, 亲昵地凑过来, 轻轻舔舐他温热柔软的唇,文卿伸手抵在他胸口, 拳头却没有力气,只是紧紧贴着, 感受他砰砰的心跳。
“因为先生是阿昭的妻。”
文卿怔住了, 泪痕犹湿的面容上呈现出片刻的空白, 片刻后却突然低低地笑起来, 眉眼弯弯的,眼泪就顺着湿润的长睫往下掉,可越掉越止不住,忍在喉中的哽咽也Hela慢慢决堤,不一会儿竟放声大哭起来。
“我是……阿昭的妻……”
他仰着脸,泪眼朦胧地望着公仪戾琥珀色的眼眸。
他活了两辈子,活得精明, 也活得愚蠢。大夏最年轻的三元及第的状元郎, 战场上力挽狂澜的顾命大臣, 朝堂上舌战群儒的中书令, 刑场上横尸街头的冤魂……午夜梦回, 他总是不知道自己是谁。
如今他知道了, 他是阿昭的妻。
“呜嗯……”
“呵嗯……”
文卿攥紧公仪戾的衣襟,急促地喘着气,过度的呼吸让他滚烫的脸颊上潮红更甚,眼泪像挖深了的泉水一样汩汩涌出,他咬紧唇,抬起身体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公仪戾的侧脸落下一个潮湿的吻。
“先生,不是约定好了吗?”
公仪戾轻抚他那被咬得满是伤痕的唇,心疼得直皱眉:“实在想咬些什么的话,就来咬阿昭的唇吧。”
“嗯……”
“不哭啦,明天眼睛该肿了。”公仪戾亲亲他右眼眼皮上的朱砂痣,“饭还没吃完呢,都快冷了,来,再吃几口,我喂你,啊——”
文卿还在掉着眼泪,却很赏脸地张口吃了一小勺鱼羹,他慢慢咀嚼的时候,公仪戾便拿着手帕耐心地擦拭不断溢出的泪珠,擦到最后手帕湿淋淋的,怀里人却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脸颊红通通的,呼出的气很热,清瘦的手还紧紧攥着公仪戾的衣襟,像是怕他跑了。
明明昏迷了两天,才刚刚醒过来。
这具身子已经不堪重负了。
公仪戾安静地抱了他一会儿,等他睡熟了,呼吸渐渐平稳匀称,才端起药碗喝下一口,捧着文卿的脸,慢慢给他渡过去。
药很苦,只是短暂地含了一会儿便苦到了舌根,公仪戾心疼地轻抚文卿睡梦中无意蹙起的眉心,抱紧他瘦削的腰,在长夜中深深叹了口气。
——
翌日,文卿醒时,正房里多了不少人,围了一桌,怕吵到卧室休息的文卿,都压着嗓子说话,没想到文卿会睡眼惺忪地穿好腿甲,扶着墙磕磕跘跘地走出来找阿昭。
所有人都噤了声,公仪戾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奔向睡懵了的先生,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众人探究的视线,公仪戾捧住文卿已经退热的脸颊,在他眉心温柔地亲了一下,低声提醒道:“有客。”
文卿却不管,抬起双手抱住他的肩,借着力轻轻踮了踮脚,哑声道:“我会穿腿甲了。”
公仪戾怔了怔,捧在文卿脸颊边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看向文卿的眼神一瞬间极深,极为复杂。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住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