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 闻言瞬间脸色大变, 赶紧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连容璟都看出文卿神色不对劲, 脚底抹油打算溜走。
文卿的脸在一瞬间几乎扭曲了,看着怵人,文濯兰毫不怀疑他马上就能动手杀人,她太了解她这个侄子了,论心狠手辣,不输江湖上那些恶名昭著的屠夫,心肠歹毒的名声之所以没有流传出去, 只是因为他做得太干净了, 没有留下蛛丝马迹。
“晏清……我不是那个意思……”
“滚。”
文卿冷眼看着他, 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又像在看一具冰冷的尸体:“趁我还不打算杀你。”
上位者积威已久的气势让他看起来性格阴晴不定, 苏拙玉也终于想起来文卿的另一面。他操纵淮扬盐铁转运, 派人教唆公仪峻给皇帝下慢性毒,颠倒黑白党同伐异,纵蛊操控朝廷命官,是个彻彻底底的权佞。
然而,没有他,也没有今日的苏拙玉。
苏纪堂比太子好千百倍,文卿只是尚未了解,或者说对于他的未来抱有过分虚妄的期待。
其实像他这样脏的人,有人愿意要就已经很不错了,怎么敢奢求爱呢。
——
“他居然真的走了。”
客堂里已经没有了苏拙玉的身影,容璟是怂了,跟着坐轿回了容府,原地只剩下满头冷汗的文濯兰和默默将自己缩成鹌鹑的春阳,公仪戾去膳房拿几盘茶点,回来时茶杯已经碎成渣了。
“……”
文濯兰抬眸望着他,一双翦水秋瞳中满是埋怨,好像在说“让你溜得快,这下好了吧”。
公仪戾很无辜,方才苏拙玉离开时目光一直逡巡在他身上,他读出了其中的请求之意,想着应该是有关先生的事,便跟了出去,回来时挂念着先生还没用早膳,昨晚又只吃了一点鱼羹和半个板栗饼,想着客人走了,这里有姑姑在应该没事,没想到姑姑拿先生毫无办法。
他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走过去捡地上碎掉的瓷片,春阳吓了一跳,见公子脸色更难看了,碎瓷片就在公子脚下,去捡也不是,不去捡也不是,急得没办法,还好文念恩轻手轻脚地进来了,两个大男人一起蹲在地上捡瓷片,场面一时颇为滑稽。
“嘶……”
公仪戾偷偷试了好几次,终于用碎瓷片在疤茧薄的地方割开了一道口子。
“殿下!”
文念恩平时总是讷讷不言,关键时刻却很识时务,突然大喊一声,指向公仪戾的手,文卿果然立马看到了公仪戾渗血的手指。
“阿昭!”
他差点就要这么扑过来,好在公仪戾眼疾手快,先他一步起身把人稳稳地接进怀里。
“小心些,这里全是碎瓷片。”
“伤得深不深?疼不疼?我看看……怎么一直流血?姑姑!帮阿昭包扎一下!”
公仪戾看他满脸担心,不再像方才那样阴沉沉的,暗暗舒了一口气,文濯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并看在眼里,不得不佩服这小子治晏清的脾气有一套。
“浣初,你马上去西厢拿纱布和止血的草药。”
“是。”
“不是很疼,先生别担心。”公仪戾把他扶到原位坐好,用那只没流血的手轻轻刮蹭他的耳畔,安抚道,“刚刚突然想起这套茶具是我拜托公仪景在一位老先生那儿定制的,杯沿还刻了一些我亲手画的图案,这么打碎了有些可惜,一不小心就走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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