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非诏祭祀须执神龟,奉璧珪,三步一磕头跪步前往祭坛,潜心祷告十二时辰,方可灼烧龟甲占卜吉凶。
“姑姑……陛下病了。”
文卿冰冷的指尖触碰着尘封的青缨,嗓音很沉,像巨石的陨落。
“我知道、我知道陛下病了,晏清你先别着急,吉人自有天相,御医也会尽力医治的,啊。”
文卿缓缓转动眼珠,垂眸看着她,文濯兰从不指望能从这双墨色的眸中读出任何情绪,她只是含泪抱紧他,抱紧这具冰冷僵硬的躯体。
她时常后悔。
有时候甚至会觉得,让他跟着去了或许才是解脱。
“姑姑……你听说过生死祭吗?”
声音如死水般无澜。
文濯兰忍泪道:“那是骗人的,没有人成功过。”
“晏清,各人有各人的命数,陛下有他自己的造化,而你是朝廷重臣,有你自己的责任,你们二人不过是君臣关系,就算生死祭真的灵验,你又何必做到这个地步呢?”
“你忘了你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吗?”
“人之所宝,莫宝于生命,如此珍贵,怎能轻言放弃?”
“可是姑姑——”
文卿缓缓抬眸,眸中干涩,已经没有泪可流了。
“我好像真的忘了很多事。”
“但我依稀记得,似乎在陛下幼时和陛下有过一个约定。”
“君臣之谊,穷达不改,生死不弃。”
“或许陛下都忘了。”
“但我记得。”
“若是真能一命换一命,让陛下龙体恢复康健,无论对陛下,还是对社稷,都是一桩好事。”
文濯兰潸然泪下:“那你呢?那我呢?文家上上下下七十六口人呢……这是何苦啊?陛下若是知道了……”
“你们我会安顿好。陛下不会知道。”文卿说着,竟露出了一个浅淡的,苍白的微笑。
“但希望他很久以后能明白,我并不是不想放权给他……我只是怕他不再需要我。”
“我仰慕陛下。”
言罢,没等文濯兰反应过来,又长长地叹息一声。
“真希望他不是陛下。”
曾经殚精竭虑将他推上天子之位的人,终于慢慢尝到了苦果,他想,倘若能早一点明白自己的感情便好了。
倘若,倘若世间的倘若能少一些便好了。
祭祀章服极其隆重繁琐,春阳一边流泪一边为他更衣,佩戴玉冠,垂青缨,冕青纮,文卿看着镜中苍白憔悴的自己,恍惚间回忆起自己也似曾有过脸颊红润温暖的时候。
他鲜少有翻看镜前暗匣的时候,但今日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抽开了其中一个匣子。
“……木簪?”
春阳抹了抹泪:“这是旧物了,要扔掉吗?”
“我都不记得什么时候有的。”
“有段时间公子天天戴呢!”
“……是吗?”文卿蹙眉看着手中的木簪,依旧想不起什么,他早已习惯了这种迷茫无助的感觉,心中连厌烦都觉得疲累。
“帮我戴上吧。”
“祭祀大典,恐怕……”
“春阳,你知道我不喜欢把话说第二遍。”
“是!”
春阳小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