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就战争的形势高谈阔论。然而第二天,他还在躺在满地的空酒瓶中昏睡之时,却因为这身军装,被送上了去往前线的火车。
他脱下衣服,扯下奖章,表情狰狞地拍着车窗,但无济于事,列车已经提速,离月台越来越远,直到画面中只剩下一串火车蒸汽。
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给观众留足了想象空间。
房间里忽然安静得有些过分。
默剧不会发出声音,程问音和齐砚行在笑过之后,也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齐砚行搂了搂妻子的肩膀,率先打破沉默:“要洗澡吗?我去烧水。”
程问音点头说好,齐砚行便起身去关电视机。
按下电视机开关的同时,他被程问音从身后抱住了。
“真的不打算和我说了吗?”程问音伏在他背上,语气很轻,像是混着醉意,“你要去更远地方的事。”
他原本不想由自己来打破这份表面的平静,仍然寄希望于丈夫能主动,但刚刚那出喜剧中的悲剧,战争年代的黑色幽默,像一记响亮的警铃,提醒着他,现在就快要没有时间了。
齐砚行蓦地僵住了,“音音,我……”
“前几天,工会的同事来家里送橙子,随口提了一句,说她丈夫要和你一起去边境要塞,”程问音蜷起手指,垂下胳膊,松开了齐砚行,“但她看我好像不知道这件事,就没有再说下去了。”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你已经回家一个多月了,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呢?”
齐砚行转身握住他的手,将他揽入怀中。
他又有些不知所措了,不知道该用多大的力气去拥抱自己的爱人。一直以来,在面对爱人的时候,他总是不够果断,狠不下心来,一句话就能说完的事情,他愣是犹豫了一个多月,直到不说不可的地步。
“对不起,音音……我怕你难过。”
程问音抬起脸,唇角上扬,眼中却含着泪,“晚一点告诉我,我就不会难过了吗?”
齐砚行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他僵直地站在原地,仿佛又退回了那个一句话也憋不出的差劲丈夫,连用信息素投机取巧的本事都退化了。
半晌,他选择咽下第二句没有意义的抱歉,捧起程问音的脸,轻轻吻着他的眼睛,直到感受到嘴唇被眼泪濡湿。
两个人在离别前夕还要互相猜测心思,实在是不该。
齐砚行终于向妻子说明了自己日后的工作安排,只要是能说的,他都说了,没有半分掺假。
他们的关系已经和寻常的恩爱夫妻没什么两样,能够一起应对生活琐事,携手面对未来的风浪,只是还差在性格的磨合上,并不是什么大问题,需要更多时间而已。
程问音安静地抱了他一会儿,然后牵着他的手,回了卧室。
他没有多问什么,也没有表露出激烈的情绪,这让齐砚行后知后觉意识到,爱人方才的眼泪似乎更多是因为自己的隐瞒,而不是这件事本身。
齐砚行再次将一件原以为困难重重的事办完了,搂着程问音靠坐在床上时,还觉得有些不真实,又蹭着妻子的鼻尖,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程问音觉得鼻尖发痒,推了推他的肩膀,“突然发现你好聪明。”
“有吗?”齐砚行难为情地笑了,重新把人搂回来,鼻尖抵着他的颈窝,“可我总是做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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