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今不说话了。
他心里有股莫名的怒火,他知道撒出来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可又觉得不该朝弟弟撒,最后他攥紧拳头,砸向了旁边的墙,掌心刚凝住的血口子又被扯开。
两人沉默对立时,眼镜儿找来了。
时间不早了,该归队了,眼镜儿也是好心提醒,问陈今:“哎,咱回不回?”
“你先回,我晚点再说,帮我给排长请个假。”
“别吧,排长会骂死你的。”
“骂就骂,随他妈便,大不了被关几天禁闭,”陈今扯了一把头发,烦躁地提高了音量,“你也别管了,我回去自己领处分。”
眼镜儿脾气好,不会跟人急眼,无端被牵连了也只是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纳闷道:“奇了怪了,你这家伙跟我发什么火啊……”
眼镜儿自己走了,留下兄弟俩继续沉默。
没过两分钟,魏临也找来了,见气氛不对,没跟陈今打招呼,只小声问陈念出什么事了。
陈念用口型告诉她自己没事,让她先回住处休息。
而后再次回到沉默的僵局。
此时陈今已经有点想低头了,只是还顾及着做哥哥的面子。
借着作息号响起,86师营房不能随便留外人,他终于不再继续固执,开口问陈念:“你们住哪,我先送你回去。”
得到答案后,他跟86师的炊事员借了辆采购用的自行车,送陈念回镇上的招待所。
是辆笨重的老式自行车,有后座,但后座大概是被炊事员用来驮鲜猪肉、刚杀的半只羊之类的,有股刺鼻的腥膻味,上面还残留着不知道哪种动物的油脂。
陈念只能坐在自行车前杠上。
去镇上的路,陈今并不熟,中途有好几次停下来看路牌。
他一停下来,就需要用腿支着地,保持车子的平衡。陈念怕他这样费力,想跳下车,却被他拦腰制止了。
“别乱动。”
箍在腰间的手臂收紧了,陈念偏过头,只见他哥正蹙起眉,分辨着路牌上掉漆的字,似乎这样亲密的动作只是出于本能,无关他是否还在生气。
陈念缩在哥哥身前,一动不动,直到他确认了路,再次骑上车。
春夜的风时冷时暖,下坡时,身上的衣服兜满了风,便会有些冷,陈今有意无意地俯身,将陈念整个护在怀里。那段短短的下坡路简直要让陈念忘记了他们正身在何处,他昏了头,竟觉得这像是一场恋爱,他和陈今闹别扭,对彼此又爱又恨,但还是选择靠近。
他好像听见陈今笑了,想去偷看,头发蹭在陈今下巴上,换来一句:“再乱动,掉下去了我可不停车捡你。”
就是笑了,陈念非常确定。
“捡吧,哥哥。”他去碰陈今握在车把上的手,轻轻搭上去。
“我要是掉下去了,你就像小时候捡到我那样,再捡一次。”
车子在路中间猛地停下,车闸发出刺耳的嘶声,要不是有人在身后护着,陈念真以为自己会飞出去。
陈今从车上下来,扶着车把,陈念也随后跳了下来,和他对视。
“哥哥,别生气了。”
“我想你。”
短短几句话,他觉得自己已经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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