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你这是在嘲讽我吗?”蒋述见他心情没那么沉重了,开玩笑道,“你这两天可是体验到老婆孩子热炕头了,啧啧,简直是不知人间疾苦。”
齐砚行也不挡了,挺不厚道地继续笑:“抱歉,实在没忍住。”
认识时间久了,饶是他们俩这样严肃正经的人,也开始学会互相调侃了,这大概也算是一种苦中作乐,否则实在是难以经受住如此漫长的考验。
飞机上,蒋述看完了今天的报纸。
战争相关的新闻占了很大一部分版面,然而连他这样的职业军人都没能从中读出什么有效内容,更别说普通民众了。
这种模糊叫人生疑,蒋述碰了碰齐砚行的胳膊,同他耳语:“我们的要塞,怕是要由预备役……转为正式役了。”
“不出两个月吧,这还是我的保守估计。”
齐砚行心里的预想和他不谋而合,“嗯,最后的工作要抓紧办了。”
“蒋副总师应该会舍不得要塞服役吧?”
要塞是蒋述的心血。这座建筑的一砖一瓦都出自他的设计,他亲眼看着它一步步耸立起来,艺术家的浪漫和军人的热忱都被他投入其中,说是将要塞看做自己的孩子也不为过。
蒋述沉默片刻,道:“说不好,或许应该期待它发挥价值。”
“它也该算作军人,战胜敌人是他的职责,”他语气凝重,眼中似有锋利的剑光,“如果不能战胜,那便只有战死。”
齐砚行没有说话,他知道蒋述并不需要自己的认同,也不需要任何人的。
虽然两人出身不同,但都给了对方最大程度上的尊重。自认识以来,蒋述从来不会用敬军礼的方式同齐砚行相互招呼,齐砚行十分敬佩蒋述身上的骑士精神,也会站在军人的角度上,理解他的想法。
真诚相待,彼此尊重,让两个人在短时间内建立了友谊,由同事变成朋友。
半途中,飞机降落了一次,接上前往柯潭的另一部分军官。等待跑道空闲还要一段时间,几个军官下了飞机,在停机坪上抽烟透气。
蒋述看着舷窗外,问齐砚行:“没记错的话,你好像一直不抽烟?”
“以前抽,结婚以后就没碰过了,”齐砚行说,“家里有孩子,闻不了二手烟。”
蒋述点了点头,表示感同身受,虽然……两人的情况实在是天差地别。
“我也是结婚以后就改过自新了。老婆不让抽,每天回家还要先检查一遍,身上要是有烟味,就得去睡沙发。”
“有一次,我没忍住抽了一根,被发现了,他竟然想拿衣架打我,”说着说着,蒋述自己都笑了,“你说说这都什么事啊?这人是怎么好意思说我独裁,说我限制他的?”
齐砚行再一次被这对冤家的事迹惊到了,不禁竖起大拇指:“令夫人……确实厉害,这算不算家庭暴力?”
“算吧,”蒋述接下他的话,“唉,离婚的时候应该让他赔偿我的。”
两人都笑了起来。
虽然没有下去抽烟,但也达到了透气的效果;虽然各自心里都坠着沉甸甸的苦楚,但既然表达不出,不如就笑过去。
十几分钟后,跑道让出来了。
飞机再次起飞,飞往南国,飞向战火,飞离家乡和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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