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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一时间又看不出来。

撇开郅玄之前的计划,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范绪所做的事都有利于他,千方百计助他在军中扬名。

之所以如此笃定是范绪的手段,全因其家族地位特殊。

除了执掌律法,在三军中均有耳目的范氏,换成其他任何人,包括中军将粟虎,都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造出如此声势。

事情一天天发生变化,郅玄的声望越来越高,眉头也一天比一天紧。

他自认还算沉得住气,可这样突然的善意,还是出自手握大权的六卿之一,他如何不提心?

好在这份担心没有持续太久,在大军启程前两天,悬在郅玄心头的石头终于落地。

范绪没有亲自前来,也没有邀请郅玄过营,而是派出一名心腹家臣,携带他亲笔书信。

家臣走进帐内,恭敬行礼并送上竹简,随后就一言不发,犹如一尊雕像,稍不留神甚至会忽略他的存在。

郅玄划开蜡封,解开系在竹简上的绳子。

这卷竹简很重,是范绪亲手所书,内容开门见山,写明这段时间军中舆论皆出自他手,一应变化也是他所推动。

之所以这么做,绝无半分恶意。

他有意举范氏之力扶持郅玄,助他登上世子之位。此举不过小试牛刀,向郅玄展示自身的能量。

至于事成后范氏要什么,不需要多说,彼此也是心知肚明。

郅玄手握竹简,从头至尾看过一遍,皱紧的眉心终于放松。惊讶的确有,豁然开朗之感更多。此外还有几分庆幸和喜意。

离开西都城时,他未曾想过会有这般变化。

从大军前的致礼,到误打误撞斩杀酋首,再到范绪有意扶持,他之前做梦都未必能梦到。

盘点一下手中的筹码,郅玄赫然发现,在范绪决断的背后,公子颢的人情发挥不小的作用。若没有公子颢传出的话,没有他主动拜访留宴,范绪未必会马上做出决断。

如今的发展实非郅玄所愿,但事已至此,再推三阻四难免矫情,更可能带来预想不到的后果。

考虑再三,郅玄当场写成回信,同样用蜡封,交给范绪的家臣带回去。

家臣行动隐秘,来回均不被人察觉。

范绪收到回信,看过之后面露笑容,顺利做好后续安排。

密武和羊皓并非不知范绪所为,可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向来中立的范绪会突然站队。顶多以为范绪是虚晃一枪,试图将水搅得更混,借公子玄的战功压制他们,以期为范氏在朝堂上争取更多话语权。

郅玄和范绪达成默契,为免引起怀疑横生枝节,两人表面不动声色,也不再私下传信。

密武和羊皓的角力尚未出结果,不过在外人看来,羊皓的胜算委实不大。不论他如何谋算,征戎时颗粒无收,终归少了几分底气。

启程当日,两国大军清晨开始集结。

随着气温回暖,封冻的河流重现生机,河水卷着残冰汹涌而来。

大块的碎冰在水面上碰撞,巨响声中支离破碎。小块的碎冰成片漂浮,载浮载沉,很快被水浪压下,消失在奔腾的河流之中。

河面宽阔,河水深不见底,即使是靠近河岸的地方,也能轻松没过人的大腿。

河面冻结时,部队行军不受阻碍,战车也能畅行无阻。如今冰面碎裂,水下暗藏风险,要通过就不是那么容易。

好在河上建有数座石桥,个别在暴雪和寒风中损毁,大多数依旧牢固如初。

冬季桥面被冰雪覆盖,看不清石桥全貌。待到冰雪融化,残冰被河水冲走,才能看到直-插河底的桥墩,以及用石板铺设的桥面。

有些石桥年深日久,在西原国和北安国立国之前就已存在。桥身上雕刻着陌生古怪的图腾,常年累月被河水冲刷,线条已经模糊,只能从轮廓推断是某种庞大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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