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我殿中之人, 不许再提此事。如因口舌被人抓住,无需旁人动手,我会第一个处置。”羊夫人没有落井下石,而是严令身边人闭上嘴,不许私下里传递消息。如果谁敢阳奉阴违,她绝不会心慈手软。
“诺!”
殿内的婢仆齐齐伏身, 殿外的侍人也恭声应诺。
羊夫人看似温柔和顺,实则手段强硬。正如她处置原莺身边的婢仆,一旦触碰到她的底线,绝不会轻易放过。正是这种性情,让她彻底压服众人。使得密夫人最受宠爱的那段时日,也不敢轻易招惹她。
侍人不敢再讨巧,迅速退下。
羊夫人将婢女也挥退,只留下两个女儿。
房门关闭,原桃和原莺恭听母亲教诲。原莺年纪尚小,未必听得懂所有,仍牢牢记住每个字,深深印在脑海里。
“你们要记住,国君的宠爱固然重要,却也最不牢靠。不够聪明可以多学,学不会就少说少做,至少可以保住性命。万不能像密氏那般自作聪明,蠢到累及亲人。”
“亲人?”
“是。”羊夫人看着两个女儿,轻声道,“且看吧,不出两日,公子康就会再受惩戒。”
原桃和原莺对视一眼,出于对母亲的信任,她们丝毫不怀疑羊夫人的话。只是不知国君会如何惩戒公子康,难道继续关着他?他上次闭府一月,城内已经是议论纷纷,如果再次被关,在国人心中必将名声扫地。
事情正如羊夫人预料,隔日朝会之后,西原侯传下旨意,公子康不敬父君,闭门期间多有怨言,无礼之极!
虽然没有再令公子康闭府,旨意中的内容却比上次更加严厉。
传旨的侍人离开后,公子康呆呆地坐在室内,放在案上的手一点点攥紧,猛然间提起砸落,发出一声钝响。
事情传到密武耳中,他不免叹息一声,拦住想要起身的密纪,迅速写成一封书信,派人送去公子康府上。
“大兄为何拦我?”密纪担忧公子康,密武却不许他过府探望,话中难免带着怒气。
“你此时过去,无异火上浇油。”密武道。
密纪狠狠磨着后槽牙,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全因那竖子!”
若非郅玄不声不响带走五千庶人,西原侯不会震怒至此。论理,公子康实在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自找的。”密武冷哼一声。
“大兄?”
“国君因何而怒,你当真不知?”密武冷声道,“我且问你,若你遇到这等事,是会设法遮掩,还是希望被时时刻刻提起?”
密纪想说他都不选,直接将人抓来大卸八块。对上密武冰冷的视线,逐渐冷静下来,也知自己的想法绝不可能。
因为新军的缘故,郅玄同各家氏族均有利益牵扯,这也是西原侯急于埋钉子的原因。
郅玄做的事的确不小,无疑是割了西原侯一块肉。可就算西原侯决心惩治他,碍于氏族的原因,也不能做得太过分,更不可能收回他的封地,将他抓回西都城。
不疼不痒斥责几句又能带来什么,反倒会让事情传得更广。
万一传入其他诸侯国,成全了郅玄多智的名声,西原侯则会沦为笑话,被人贻笑大方。对国君而言,远比失去几千庶人更为严重。
既然处置不了,西原侯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让事情快些过去,越少人记得越好。明摆着的鸵鸟行为,却是唯一能保存国君体面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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