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死之日,广告罪状,这些人俱为臣之同谋,杀之理所应当。此一来,郅地肃清,不忠者胆寒,忠者归心!”
话落,县大夫再次伏身在地。
府令看着县大夫,心中动容。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
郅玄没出声,良久才道:“我不会杀你。”
“公子,行大事者不可仁柔寡断!”县大夫道。
“非是如此。”郅玄认真道,“遇当杀之人,我不会手软。但你不该死,至少不该为这些人陪葬。”
郅玄抛出一份名单,并非县大夫所写,而是出自范绪之手。
两份名单并非完全重合,却有九成一样。在离开西都城前,范绪不只送给他可用人才,还给了他另一份礼物,就是这份名单。
有了这份名单,更证实县大夫所言句句属实。一个愿意为忠诚燃尽生命之人不该死,更不该死得这般没有价值。
县大夫看着两份名单,听到郅玄的话,一时间百感交集。
郅玄见他不起身,索性坐到他对面,道:“我初至封地,正是用人之际。你既同其辈周旋多年,当知我如今处境。”
“公子,臣……”
“别说话,听我说。”郅玄打断县大夫,继续道,“国君赐我三地,所需属官甚多,我身边可信之人却不多。郅地有你在,方有如今局面。丰、凉二地情况如何实是难料,你可愿助我?”
“公子如不杀我,恐会被他人看轻。”县大夫道。
“那又如何?”郅玄笑得轻松,“事情最终如何你说不准,我也未必。以观后效,如何?”
县大夫凝视郅玄,深深看入他的双眼,确认他并非拖延也非借口,终定下心来,膝行半步,郑重行拜礼。
“臣洛弓遵命!”
洛弓祖父从梁氏别出,赐封洛地,遂以洛为氏。
东梁侯嫁女入西原国,他以家族庶子的身份随至,和府令一般,为梁夫人属官。
郅玄在西都城这些年,他和府令一外一内,兢兢业业履行职责。后者保护郅玄平安长大,他在封地坚守,确保这里不落入他人之手。
多年的守候,他也曾迷失,也曾走至岔路,只要一步就无法回头。如今回忆当年,他没有遗憾,只有庆幸和欣慰。
苦尽甘来,情之所至,县大夫不禁落泪。
紧绷多年的情绪骤然放松,郅玄明白是什么滋味。想要开口安慰,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拍拍对方的肩膀,任由他哭个痛快。
当夜,县大夫留在郅玄家中。
翌日,郅玄颁下一道命令,也是他到封地之后下达的第一道正式命令:以洛弓为凉县县大夫,纪高为丰县县大夫,不日赴任。
洛弓原为郅县县大夫,自不必多言。
纪高为范氏别出子弟,刚刚弱冠之年。以他为丰县县大夫,既是对范绪的投桃报李,也是想测试一下他的能力。
这道命令之外,郅玄还发下一串调令,凡洛弓记录在名单上之人,都会随他一同前往凉地,官职待遇均有提升。只不过郅玄和洛弓都知道,这些人不会到达目的地,通通会在中途遇难。替罪羊很好找,流窜在边境的狄戎部落全都顶着牌子,端看郅玄要点哪个。
事成之后,洛弓哭上一哭,郅玄还能加快新军建设,再以报仇为由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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