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公子瑫全无纳妾喜色, 也未去妾室宅院, 而是挥退侍人,独自来到漠夫人养病的院落。
院落中异常清净, 侍人婢女立在廊下,每隔数步就有一人。与其说是伺候,更像是在看守。
公子瑫在门前站定, 片刻后推开房门,迈步走进室内。
时至黄昏,室内光线昏暗, 一盏青铜灯摆在榻前,是屋内唯一的光亮。
青铜灯造型古朴,表面雕刻兽形花纹。一点火光在灯座上跳跃,烟气顺着灯座顶部的管口流动,闻不到半点呛人的气味。
漠夫人坐在灯旁,身着一件朱红长裙, 乌黑的长发没有梳髻,仅在背后用玉环束起,垂过腰间的发尾如绸缎披散,和鲜艳的裙袍形成鲜明对比。
如墨的黑,妖艳的红。
一瞬间,公子瑫双眼竟被刺痛。
“夫君。”漠夫人放下手中竹简,起身行礼,脸上笑意盈盈,眼底却无半分情感。
公子瑫看着她,神情复杂,许久才道:“为什么?”
漠夫人仰起头,四目相对,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消失。
“君上之意如此明朗,夫君何必再提?”
“回答我。”公子瑫一把抓住漠夫人的手腕,将她拉近身前,沉声道,“告诉我原因!”
藤国氏族是不折不扣的替罪羊,和他相敬如宾的正室夫人才是真正下毒之人!
若非如此,漠国官员不会善罢甘休,如此轻易就启程回国。
君上查明真相,却没处置将满朝上下耍得团团转的女人,可见事情还有隐情。他的母亲,还有府内的妾,之前吵嚷不休,竟然也偃旗息鼓。
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唯独他不知道,唯独他被蒙在鼓里!
“夫君真想知道?”漠夫人面无表情。
“是。”
“好。”漠夫人后退半步,挣脱公子瑫的钳制,袖摆遮挡下,白皙的手腕泛起大片淤青。
手腕很疼,疼到麻木。
漠夫人没有理会,重新坐到塌前,请公子瑫也坐下,拿起铜匙拨亮灯火,动作不疾不徐,浑然天成的优雅。
随着她的动作,火光跳跃,照亮两人的面孔,也照亮凝固在红唇边的冷意。
“夫君想必已经知道,毒是我下的,我的陪媵都是自愿服下。”
公子瑫没有出声。
“无论你是否相信,我的目的绝非扰乱北安国朝堂,只是没想到事情会闹得如此大,是我莽撞。”
公子瑫仍是不言。
漠夫人不需要他出声,继续给出他想要的答案。
“事情闹到如此地步,为何君上不处置我,还要设法隐瞒,无非是北安国氏族错在先。”
说到这里,漠夫人的声音终于有了起伏,脸上浮现冷笑,目光冰冷彻骨。
“我嫁来不过半月,膳、饮中就被下药,而且不是一次,是一日多次。我的陪媵也不能幸免。”漠夫人顿了顿,双眼直视公子瑫,“我深知自己为何嫁来,也明白自己该如何做,但你的妾室和她们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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