郅玄双手捧起,再向西原侯行礼。
“密氏伏诛,六卿去其二。你登位之后无需着急,细观之后再做决策。”西原侯话锋一转,提起朝堂局面。
“粟虎可信,范绪可用,栾会心思敏捷,最擅长审时度势。三人在朝,君位无忧。”西原侯常年和卿大夫斗智斗勇,对大氏族相当了解。他毫不保留,将知道的一切都告诉郅玄。
“羊皓此人性情摇摆,近年来更无利不图。羊氏能用则用,不能用,我会下旨,府内有子者皆殉葬。”
此言一出,帐内顿时一静,近乎落针可闻。
史官记录的动作稍停,短暂抬头看向西原侯和郅玄,其后继续落笔,不加任何修饰,详实记录下西原侯的每一句话。
“父亲不必如此。”郅玄开口道。
西原侯的做法能帮他解决许多麻烦,却也会留下不小的隐患。
他自认可以面对朝堂上的风浪,靠实力接掌诸侯印和王赐剑,无需搭上更多人命。当然,如果有人主动找死,他也不会客气。
“你想好了?”西原侯声音低沉。
“是。”郅玄颔首。
“当年之事,想必你已经知晓。即使如此,你也不改心意?”西原侯说话时,目光紧盯郅玄,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郅玄抬起头,迎上西原侯的目光,没有任何躲闪。
“回君上,玄想得很清楚。”
四目相对,父子俩望进对方眼底,最终是西原侯先移开目光。
“我子类我父,我不如。”
道出此言,西原侯命侍人取来竹简,全都交给郅玄。
郅玄打开一卷,竟然是早就写好的别出诏书,盖有印章,只是名字空缺。压在最下的,还有两份夺氏的旨意。
“凡不从者,有异心者,以此示之。”西原侯道。
按照惯例,新任国君登位之后,兄弟均要别出。郅玄情况特殊,他同公子颢成婚,注定不会有子嗣,在兄弟别出一事上难免出现波折。
西原侯这几份诏书提前替他解决麻烦。
兄弟之间尚可以动动脑筋,放出一些风声,父亲下的诏书,儿子如不遵从,天大的理由都站不住脚。
郅玄放下竹简,心情颇有几分复杂。
来之前他设想过多中情况,眼前这一中,实在没有想到。哪怕这几份诏书最初不是为他准备,他也要领这份情。
西原侯看向史官,后者明白其意,当即起身退出大帐。
国君传承录下,接下来就是父子叙话,内容可记可不记。西原侯有所求,他也不是死脑筋,无妨通融一回。
史官离开后,侍人也走出大帐,放下帐帘,一左一右守在帐前,不许任何人靠近。
帐内只剩下父子两人,西原侯像是失去所有力气,无法继续坐正,身体向一侧栽倒。
“父亲!”
郅玄起身冲上前,扶住西原侯,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西原侯重重喘了两口气,握住郅玄的手腕,沉声道:“你母死于我手,若不是我,密氏不敢下毒,我也曾想杀你。”
郅玄瞳孔紧缩,没想到会听到这番话。
“你母甚好,我甚爱之。然当初联姻,东梁国谋我五城,至今未能夺回。你登位之后,绝不可近你舅父!”
西原侯牢牢握住郅玄手腕,继续道:“当年我遇刺,密氏主谋,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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