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墙不高,和氏族坊类似。坊门十分独特,四四方方,没有任何象征身份地位的花纹图腾,无论迎来哪国人都不会犯忌讳,必能让对方住得满意。
马车停下,继家仆之后,驾车者跳下车辕,持木牌叫开坊门。
守夜的卒伍查验木牌,确认身份无误,这才打着火把引路,允许车上下来的人进入坊内。
夜间的风很冷,夹着碎雪袭来,吹过人脸颊如刀刮一般。
使臣下车之后,恰遇冷风扑面,在风中打了个冷颤,瞬间酒醒。不需人搀扶,自行进到坊内。
和城内各坊一样,行人坊内静悄悄,除了摇曳的火光和脚步声,不闻半点声息。
穿过两条街巷,使臣一行来到下榻处。
和漆黑的前巷不同,屋子里灯火通明,房门推开后,暖意扑面而来。火炕已经烧热,安排在坊内的奴隶提来热水,另有婢女送来姜汤,均为驱散寒意。
使臣除去斗篷,在家仆的服侍下更衣洗漱,换上宽松的衣袍。
坐到榻上,使臣端起姜汤饮下一口,意外发现辛辣中掺杂一丝甜,不由停下动作“咦”了一声。
“家主,是汤不对?”家仆小心询问。
“不是。”使臣摆摆手,一口接一口饮尽姜汤,放下碗才道,“汤有甜味。”
抵达草原不过两日,他已见到太多惊奇。
不提其他,单是宴上的菜肴就让他惊诧不已。
牛羊肉不缺,鱼肉和禽肉俱备,还有冬季难得一见的菜蔬,让他一度怀疑自己的眼睛。据说是特制的菜干,口味的确不如新摘,却是相当罕见,连中都城都未曾出现。
宴上还有新奇的食材,例如炖汤的豆芽和豆腐。尤其是豆腐,和鱼肉一起烹煮,奶白色的汤汁浓稠鲜美,滋味好得让人想要吞掉舌头。
宴上的酱也是别出心裁。不同于常见的生酱,盛在碗碟中的多是熟酱,味道很是独特。有两中带着辣,第一口很不习惯,吃下几口之后,筷子完全停不下来。
主食也令人难忘,香喷喷的蒸饭不提,另有以麦制成的饼,暄软可口,他还是第一次吃到。
最让他回味的就是果酒。
因王子淮之故,中都城掀起风潮,大小氏族皆在家中藏酒。使臣也跟风购买两坛,专门用来宴客。
实事求是地讲,这两坛酒的风味已经相当不错,远胜于之前出现的任何一中果酒。但和今天宴上的相比仍逊色不少。
据闻王子淮的酒是从西原侯手中购得,如消息属实,不需要多长时间,相同的果酒就会出现在中都城。
思及此,使臣脑中闪过灵光,如果他提出购买果酒,未知西原侯能否应允?如果对方应允,购买多少比较合适?
他不会和王子淮抢生意,利用家族渠道,大可以将果酒运往他国。
怀揣着心事,使臣翻来覆去睡不着,暗自后悔出发前没有多带金绢,如今想要买酒,手头却不宽裕,很是捉襟见肘。
夜间没能休息好,隔日,使臣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大雪不断,天气阴沉,正午也难见阳光。抬头望去,天空中层层叠叠聚满乌云。
使臣唤来家仆,命其下去备车,他有意再去拜见郅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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