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各国远离中都城,自立国之日起就催生出独特文化,同北方各国迥异。以南幽国和北安国为例,两国的服饰文字大相径庭,祭祀也有天壤之别。
天高皇帝远,且有不同的文化底蕴,南方诸侯在入贡时作假,对人王少去敬畏之心,并不十分难以理解。
想清楚之后,世子瑒长长呼出一口气,看向赵颢,道:“当真灭国?”
赵颢颔首。
若非决意如此,他不会顺水推舟,让世人以为自己重伤昏迷。
国战踞土之功他可以领,灭一方大诸侯则要谨慎考虑。不是做不到,而是背后牵扯实在太多,牵一发而动全身,必三思而后行。
郅玄挥师东进,一路摧枯拉朽,夺取东梁半数土地人口。三月时间打到东都城下,威压梁霸签下盟约,过程中有不合规矩,更有出格之处,但他身为西原侯,自能无视各方指责,一力降十会,将隐患消弭无形。
赵颢则不然。
他的能力不亚于郅玄,在军事上更胜一筹。身份却是他的阻碍。正如当下,灭国之战他可以参加,功劳却不能独领,尤其不能以中军将的身份来领。
郅玄身为国君,在西原国说一不二,战功自是越多越好。
赵颢身为国君嫡子,高居卿位,实质掌控的是臣权。朝堂之上,他和氏族属于同一利益集团,同君权天然对立。
北安侯春秋正盛,手握实权,朝堂之上权利平衡,基本不会出现乱子。
赵颢身为儿子,头上压着亲爹,遇到难决之事,只要不是太过分,于情于理都应退让,避免臣权和君权发生太大冲突。对此,卿大夫们都能够理解。
同理,无论赵颢立下多大的功劳,北安侯在位都能压得住。通俗点讲,儿子战功顶天,也越不过生他养他的亲爹。
北安侯在位时,赵颢可以各处撒欢,不管北上还是南下,只要有充足的理由,想打谁就打谁,想夺几城就夺几城,绝不会有功高盖主之忧。
然而事情不是一成不变,北安侯再是身强体健也有衰老之日。等世子瑒登位,君臣关系就会截然不同。氏族立场也将疾如旋踵,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浮云世态,世间规则如此,非人力能轻易改变。
兄弟之情固重,也能经得起考验,但事无绝对,万一产生裂痕,想弥合恐难如登天。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赵颢最终下定决心,以伤重为由交出大军指挥权。世子瑒需要,他可以从旁辅佐,率军冲锋也未为不可。灭国大功绝不能领,最好添加到世子瑒的战功之上,助他夯实为君的根基。
如此一来,既能顺利南下,也能避免日后龃龉,将隐患掐灭在萌芽之中,可谓一举两得。
世子瑒能被北安侯倚重,在朝中颇具威望,嫡长子的身份是其一,本身聪慧绝伦,目达耳通才是他立足的根基。
当年大幽氏病逝,小幽氏进门,隔年就生下公子瑫,一度风头无两。若非他足够聪明,也无法护住自己和兄弟,更借着几次示弱得到北安侯庇护,让小幽氏投鼠忌器,逐渐被厌恶,公子瑫也失去竞争能力。
兄弟之间素来坦诚,赵颢没有隐瞒自己的目的。
世子瑒听完,良久没有出声。
他明白赵颢的顾虑,也清楚这么做对自己万分有利。可他没有坦然接受,而是突然站起身,走到赵颢跟前,用力按住他的肩膀。
“颢弟,你太小看于我。”
赵颢面露愕然。他确信自己没有半分小看兄长之意,不解对方为何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父亲能纵你,我亦能。”世子瑒认真道,“你我一同长大,情谊深厚,兄弟阋墙子虚乌有,我不信你还能信谁。我不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