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的木桩似长龙排列, 一眼望不到尽头。
木桩上缠绕手臂粗的麻绳, 绳索一端系牢木筏。河水冲刷而过,自上游带来大片断枝碎木。河道中心水流湍急, 下陷一个又一个恐怖的漩涡。
木筏在河中摇荡颠簸, 彼此之间以钩锁相连,形成一座窄长的浮桥。
大军整装待发, 甲士卒伍列队, 在鼓令声中登上木筏。
经过最湍急的水域,船队将于支流处暂别,分三路挺进,拿下各自的目标,再于南都城汇合。
由于准备充分, 军中增加五千人, 木筏的数量仍是绰绰有余。
甲士和卒伍登船后, 役夫和奴隶推动大车, 借铺设的木板将物资送上木筏。车身盖有三层蒙布, 布上捆扎绳索,遇到水浪拍下,也无需担心会被淋湿。
一切准备就绪, 鼓声停止,号角声响起,声音随风扩散,苍凉悠远。
长刀出鞘声接连不断,冷锋划过,绑住木筏的绳子同时被斩断。
断裂的绳索落入河中,失去束缚的木筏随水流摇动,一艘接着一艘,如赤色长龙游弋水中,牢牢霸占河道中央。
黑影笼罩河面,水下的鱼群仓皇逃窜。
数条两米长的巨鱼跃出水面,恰好遇到船队经过。鱼尾横拍,未伤到撑杆的卒伍,反而被一箭射穿。
“大鱼出水,吉!”
巫迅速冲上前,一把抓住大鱼,不顾鱼身扭曲挣扎,双臂高举过头,大声宣布吉兆。
因他动作太大,木筏出现摇晃,一头下沉险些侧翻。
情况十分危险,木筏上的人却不在乎,更没有发怒,全都面带喜色,大声宣扬巫所言,将好消息传递下去。
“天不佑南幽!”
专门运送俘虏的木筏上,几名被抓的南幽氏族聚在一起,听到前方的欢呼声,知晓发生何事,不由得深深叹息。
看守他们的不是北安国甲士,而是投靠而来的山蛮。这让他们倍感屈辱。起初还会大骂抗议,在郢城之战后,抗议声集体消失。
暴烈手段使人心惊,坑杀的惨景历历在目。
亲眼目睹同僚的下场,他们不敢再抱怨,更没有继续抗争。比起被埋在土下,他们至少还活着,实属泼天之幸。
好死不如赖活着。
活着才有希望。
大军继续前行,途中未再遇到异状。顺利来到河流分叉口,三路大军分开,各自向目标进发。
赵颢苏醒的消息传遍全军,进一步鼓舞士气。全军上下陷入喜悦,爆发出惊人的战意,立志攻下整个南幽,全力杀敌夺城。
三路大军都在争先,甲士卒伍盼得首功,队伍气势磅礴,如排山倒海一般。
南幽军队人数占优,战斗力却远远不及。
凡两军接战,无论野外排兵布阵还是城池交锋,北安国大军都势如破竹,所向披靡,南幽军队则士气衰弱,节节败退。
瘴气屏障失去作用,武器淬毒也不能锁定胜局,南幽军队仿佛忘记该如何打仗。远远望见赤色战旗如同遇见猛虎,恐惧感油然而生,别说搏命厮杀,连正面对战的勇气都难以凝聚。
类似的情况,在郅玄进攻东梁时也曾发生。
郅玄擅长把握战机,选择的开战时间出人预料,成功掐住对手七寸。
东梁军队措手不及,自开战之初就缺乏战意。又被攻城器械震慑,意志和勇气一点点被摧毁,直至丧失殆尽。除了边城交锋和守卫东都城,真正战死的东梁军其实不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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