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气如雾色弥漫,随风飘摇,在夜色中扩散开来。空气中充斥着皮毛烧焦的气味,融合木料的气息,混合成一股刺鼻的气味。
祭台下,礼乐声和鼓声逐渐拔高,乐人身上的短袍被汗水湿透,颜色由浅转深。遇风吹过,衣料紧紧贴在身上,凉意侵入皮肤,引发一阵颤栗。
郅玄站在祭台下,因长时间未活动,双腿有些发麻。
每次巫拔高声调,众人都要随声附和。一次两次且罢,次数多了,嗓子变得不舒服,喉咙发干,出声时如刀子划过,异常难熬。继续这样下去,郅玄不确定能不能坚持得住。
在他有些撑不住时,祭祀终于接近尾声,太子淮完成所有祭拜,沿土阶走下祭台。
象首和祭鼎留在原处,任由风吹日晒鸟兽啄食。
待到九场祭祀完毕,人王下葬,骨头和象牙将随祭鼎一同封入陵墓,和其余八尊祭鼎一起作为随葬品,伴人王长眠地底。
祭祀结束,篝火不能马上熄灭,需派专人看守,直至牺牲焚烧殆尽。
看守者多为王族子弟,同人王血脉相近。在太子淮登基后,他们将全部入朝。即使才具不佳,凭忠心也会得到重用,被视为新王股肱。
完成首场祭祀,太子淮驾车返回城内。
从祭祀开始到结束,太子淮表现得可圈可点,一言一行练达老成,似胸有成竹,十足为人称道。
事实上,自驾车出城,太子淮就绷紧震惊,掌心捏了一把汗,唯恐祭祀中途出现问题,或是哪个环节不够周到,以至于行事不妥当众出丑。
好在一切顺利,他担心的事都没有发生。
登上马车,背对众人,太子淮长出一口气。
这一关过去,接下来还有八场祭祀,一场比一场重要,他不能有任何疏忽。既要确保中间不出差错,也要提防有人心怀叵测。直至人王入陵,整场葬礼结束,他必须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能有丝毫放松。
因没有正式继位,太子淮的仪仗从宫门前绕过,停留片刻后,直奔太子府。
各国国君和氏族返回大营,依照出城时的位次,队伍排成长龙,整齐有序。
甲士卒伍手持火把,护卫在道路两旁。
队伍进城时,沿途为火光笼罩,加上灯火通明的大营,半座雄城亮如白昼。
郅玄的战车最先归营。
因长时间站立,保持一个姿势不动,双腿难免发麻。在车上稍事休息,僵硬和酸麻感未能缓解,反而有所加剧。
郅玄下车时,破天荒需侍人搀扶。即便如此,脚步仍有些踉跄昂,短短一小段路,速度比平时慢了一倍不止。
好在夜色已深,营内都是自己人,郅玄不需要刻意掩饰,也不会为外人所知。
回到大帐内,侍人早已准备好热水。
郅玄试了试水温,挥退侍人,利落解开腰带,除去衣袍。扯下额上玉饰,身体浸入热水中,郅玄闭上双眼,长长呼出一口气。
温热的水流缓解疲惫,郅玄捧水浇在脸上,顿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还有八场。”
想到接下来的八场祭祀,郅玄捏了捏额角,不免感到头疼。
亲身参与王族祭祀,方知过程冗繁。与之相比,诸侯国的祭祀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在郅玄看来,渣爹的葬礼已经足够隆重,和人王相比仍是不值得一提。
葬礼祭祀冗繁,代表着诸侯停留时间愈长。
对郅玄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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