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漫长的时间,犹如一条直线,线的一端站着饱经风霜的流浪者,线的另一端是在巅峰时刻战死的旧友、族人,浓雾里一遍遍地呼唤,呼唤着沉睡已久的记忆。
关于人神共存的时代,关于众神辉煌的国度与文明,肥沃的土地孕育了璀璨的农耕文明,悲天悯人的女神走遍尼罗河两岸,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下,聆听人类和众神的祈愿。
猫女神贝斯特的月亮神庙内外卧趴着娇小勇猛的猫咪,远处的神庙传来赞颂太阳神拉的颂歌。
沙漠掀起狂风,狂沙深处有一支被神明祝福的军队试图入侵,战争之神赛特张开手臂呼唤风与沙化作千军万马的骁勇身姿,仍记忆犹新。
烈日曝晒着尼罗河口岸,蔚蓝的地中海海平面突然出现白色战舰,一字排开,众神秣兵历马,严阵以待,与海对面的古希腊众神掀起旷日持久的战争……
被文字记录下来的史诗是亲身经历的过去,黑暗吞噬光明的国度,璀璨的文明逐步坍塌成残垣断壁,众神描金带银的庙宇如断脚的蜘蛛,逐渐被风沙淹没,神案之上的丝绸沾满灰尘,恢弘的史诗、虔诚的信仰和自由永生的众神,如风吹过的袅袅白烟,霎时扭曲、消散,再也不见。
奥西里斯的双眼噙满逝者不可追的悲伤、怅惘,摇摇头,没说话,阖上双目,拒绝□□德的诱惑。
“……为什么?”□□德不理解。
始终身处于过去的□□德最明白万物生灵沉湎于回忆的劣性,西王母渴望回到过去执掌山海昆仑、鬼国昌盛的繁荣,帝释天数千年来如一日地描摹天人过去尊荣的地位,费尽心机试图恢复往日荣光,而撒母耳看似着眼未来,致力于创建属于祂的神国,实际还是沉湎苏美尔众神至高无上的文明史诗,所作所为都在复刻苏美尔众神。
连高傲的神明都逃不过沉湎过去的规律,遑论没落文明遗存的奥西里斯,遑论渺小的人类。
“你们当真都不怕死?”
奥西里斯叹息:“往者不可留,不可追。”
岑今没有回应,祭出强武。
“山海昆仑。”
言出法随,以奥西里斯为中心的挪威海四周竖立通天彻地的城墙,十万 的昆仑居民出现在岑今身后,自下往上,竟与浓雾中数不胜数的诡异分庭抗礼,气势和战意丝毫不输。
天地以挪威海为分界线,一方光明,一方黑暗,似乎亘古以来便是如此阵营。
***
地外卫星监控着挪威海,信号模糊,数据受影响,只能勉强拍摄到黑暗和光明的两方阵营,前方战场究竟如何,却是谁也不知。
翘首观望挪威海战况的各国负责人和总机构幸好没全部撤离,继续召开紧急会议,派遣驻扎挪威海禁区的超凡者小队过去查看,但是无一例外连港口都走不出。
轮船、飞机等交通工具一离开港口便重新回到原位,仿佛进入一个时空怪圈。
还未完全接手李道一工作的巫雨洁联系张畏涂、李道一,私底下密谈,又跟总机构、各部门密谈过,最后采取的措施是近距离监控。
李道一:“那里不是我们人类能踏足的地方。”
巫雨洁:“人类再怎么成长、再强,也有实在没办法插手的战场,因为那是众神的古战场。”
张畏涂低声:“人类没有资格踏足吗?”
巫雨洁一笑,意有所指:“不,人类早就在众神的战争中扮演不可或缺的、关键的角色。”
张畏涂挑眉,扫过巫雨洁几人。
李道一:“古战场是棋盘,棋手只需要两个,其他人试图插脚就是犯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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