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不为心思转得飞快,一面猜测这约莫是个老糊涂,一面想抬起手将这薄如蝉翼的长剑推开,谁知长袖被钉在水面上,竟是动弹不得。
他心里恼怒,想着该如何将这老妖怪碎尸万段吞了他的灵力,语气里却多了几分装出来的恭敬,“不如……您先将我放开?”
褚峻的目光落在对方撑在水面的那只手上,修长有力,骨节分明,但里面却藏着一股浓郁的邪煞之气,正试图侵入他的识海,心思可谓极其阴险歹毒。
宁不为侧颈一痛,雾气之下勉强扯起来的笑容骤然阴沉下来。
对方冷淡低沉的声音穿透雾气落尽了他的耳中,“再乱动便砍了你的左手。”
宁不为握符的正是左手,闻言动作一顿,勾了勾嘴角,声音里带着点散漫的笑意,“好,我不动。”
雾气之中的褚峻面无表情,“为何三番四次入我识海?”
他搜遍了自己整个识海,都没有发现异常,偏偏每次对方都能悄无声息地摸进来——上一次他主动将人带进来不算,对方全程昏迷,压根不知道此事。
宁不为心道这真他娘的是个好问题。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想摸就能摸进来,但他极其缺灵力,对方偏偏灵力充沛,这就好比在一个饿急眼了的人跟前放上一大桌美味佳肴,伸手就能够着,这美味的主人看起来还挺好欺负,他不欺负一下都对不起魔头这个称谓。
但此时受制于人,宁不为便装模作样道:“晚辈也不甚清楚,只是现下举步维艰,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多番叨扰前辈。”
看似解释了,实则完全在说些废话,褚峻没有被他糊弄住,冷声道:“可曾留有标识?”
在他人识海中留有标识是大忌,宁不为自然不会傻到承认,对方也没天真到觉得他会承认,一只冷白修长的手便落在了他的心口。
冰凉的触感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侵入灵识,宁不为头皮一炸。
向来都是大魔头为非作歹制住别人,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受制于人,捏着鼻子虚与委蛇也就罢了,这老东西竟然还敢得寸进尺!
大魔头脾气上来狠劲发作,猛地扯断了被钉住的袖子,一掌将血符拍在了对方的肩膀上,不惜损耗灵识动用血符,霎时间血雾弥漫。
褚峻神色一凛,浩瀚灵力化作巨掌拍下,将所有血雾凝聚一处,正欲缚灵,右肩上却陡然传来灼热的剧痛,动作倏然一顿。
宁不为便趁此机会打开了一个缺口,裹挟着大量灵力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雪白无暇的衣服上破了处口子,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伤口,阴邪的黑色雾气在血肉间吸附盘踞,嚣张至极,像是清淡的水墨画被突兀地加了抹艳丽妖冶的血色。
肩膀处的伤深可见骨,褚峻低头看向水面上的半片黑色衣袖,波澜不惊的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丝丝缕缕绯色的灵力破开水面而出,将那片灵识化作的衣袖卷入了水底。
——
宁不为猛地回神,眼前依旧是长生崖。
那老东西竟然想对他搜魂,也不掂量掂量有没有那个本事。
他面上厉色闪过,却因为灵识受损反应有片刻的迟钝。
“你恨的不是乘风,也不是我……你只是不愿意面对现实。”闻在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闻鹤深冷笑一声。
宁不为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你说得倒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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