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起某年圣诞节给父亲打的一通电话。
万家灯火总是催生寂寞。那晚他坐在电话机旁,手执话筒,反复拨号,反复听着无尽的忙音,可还是不放弃,像溺水的人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最后大概是不耐烦了,另边一电话终于接起,讲话的却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别做梦了,我打赌,爸爸不会去接你的。"妹妹声音稚嫩,但语气笃定。
听筒里传来聚会的热闹声,有小提琴演奏,有刀叉碰撞,有笑声。只要闭上眼,就可以想象那是怎么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而他的孤独算什么?
卑微、落魄,格格不入。
好像在桥上看着游船里的热闹,可游船却不对外售票。
所有人可以跟他划清界限,而他只能做看风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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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到家时,聂斐然眼睛还肿得厉害,陆郡没走正门,从车库一路搂着他进了私人电梯,之后摁了对讲让厨房做些小食和糖水送到楼上。
换下被眼泪和拥抱揉得皱巴巴的衣服,两个人泡了个热水澡,出来面对面坐着吃了东西,聂斐然看到门柜上放着一只新的礼物盒,和那天书房里那只一模一样。
陆郡留意到他的眼神,起身去拿过来,不自然地低咳一声,温柔地推去他面前,"Hellen又买了一盒,尝尝?"
聂斐然默了默,手指扯开缎带,没有惊喜,没有期待,觉得像游戏game over后的重启,感到一种荒诞的时空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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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床后聂斐然一直蜷在陆郡怀里,没有再说话,仍然有些低落的样子。
"别想了,好好睡一觉。"陆郡把灯光调暗,黏黏糊糊地亲了他一口。
好歹哄了回来,一切又重新归位,他只能说服自己走一步看一步。
他搂聂斐然在胸口,想着只要聂斐然还能在他面前哭,还愿意发泄,那就说明事情还没那么糟,还有挽回的余地,
那时他还没意识到,再亲密的关系也有不能逾越的红线,他说服自己把这当做婚姻生活中的一次平凡争吵,毕竟哪对情侣不吵架呢?
成长中的事情,很多时候的确是痛痛快快哭一场发泄出来就好了,可是感情里好像有一点点不同。
每这么哭一次,双方心里对婚姻的自信就坍塌一点点,哪怕修补得看不出痕迹,但痕迹就是痕迹,不会消失。
所以不管他们有没有意识到,这件事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双方都变得更加小心翼翼起来。
好像在一个原本狭窄的房间求生存,明明已经快抵到墙面,为了给对方多留一些呼吸的空间,两个人还是在不停往后退,彼此都越来越难以承受,但还是固执地贴着冰凉霉湿的墙壁过活。
墙总有倒掉的一天。
也是从那时开始,很多事情都朝着不可挽回的危险地带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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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后,怀洋的调查结果公示,依然维持原定名次,甚至连内部的评分表原件都被扫描后展示出来。
仇烨明自然看到了,先前的傲气消融瓦解,也许到这一刻才是真正的无地自容。
因为那些评分表就像公开处刑,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更多细节被披露,除了A组排第一,之后整张A4纸都没有出现过B组的名字,直到第三页的中段——
第十七名。
甚至怀洋百货的广告部专员还特意挑明了最后选定聂斐然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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