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可以一直忍受,也可以不停原谅,他以为这是他要为自己的偏心选择付出的代价,以为这是他们漫长一生中必须反复经历的磨合期——
为对方磨平部分棱角,改变自己的形状,然后像齿轮一般精密贴合地嵌在一起,你转我也转,就再也不会轻易失控。
但这一次,事实残酷地打碎了他所有的天真想法。
他不得不在以后钝刀割肉般的日子里试着从新的角度去认识他的爱人,他渐渐拨开云雾,看清楚了问题的本质,并且不奈何地承认,承认自己实在是大错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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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将至,DL的新零售渠道逐渐铺开,配合着其他几个部门的工作,聂斐然他们紧跟着也忙起来。只是忙得千篇一律,一天中城东从跑到城西,见两三拨合作客户是常有的事,好像做了很多事,又好像没有留下什么令人印象深刻的的波澜。
生活不就这么得过且过。
而林语熙那边,顺利落地K国后,工作和读书同时展开,像海绵吸水般,前所未有地充实,看什么都新奇,三不五时兴奋地在电话里聂斐然汇报进展,让他假期一定过去玩,还想着要给他寄特产。
聂斐然总被林语熙快乐又充满元气的样子感染,不能说是一种寄托,但他很欣慰,发自内心地替这个善良的姑娘开心。
只是看到她的社交圈动态,偶尔还是会恍惚,觉得宛若两个世界。
又来了。他掐断了自己的荒唐想法。
面包想要,爱情也想要,你凭什么?
某天,收拾办公室抽屉时,他对着一张作废的简历发了会儿呆,最后面无表情地拔开黑色加粗的记号笔,在纸页左上角那张不谙世事的脸上打了一个巨大的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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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迈入十二月。
一号早晨,聂斐然起床洗漱,像往常一样穿戴完整后下楼,出卧室时,他留意到四周窗玻璃上悄悄贴起了雪人窗花,而一楼转角的楼梯间,一棵巨大的诺贝松散发着淡淡的松枝清香,裸树还未装饰,佣人正用园艺剪细致地整理着树型。
不知不觉,圣诞节又快到了。
家里总是习惯很早开始为圣诞布置,这是陆郡的要求,因为对他和聂斐然来说,圣诞季和新年一直是个很特别的节点——
他们相遇在圣诞,兜兜转转,又在新年的最后一天确认彼此的心意。
值得纪念的时刻太多,好像单单这个单词便能唤起他们对爱情的甜蜜记忆,因为那几乎称得上是他们生命中最美好的一个十二月。
恋爱之前,聂斐然有一棵从以物易物网站换来的仿真树,撑开立好后有窗台高,每年圣诞,他会小心地抽出一百块预算,一半用来买树上的装饰,剩下一半买杯子蛋糕和Panettone,增添几分节日气氛,是他最喜欢的Christmas treats。
后来陆郡加入了,小公寓没有太多地方让这棵树施展,于是他攒了两年满满一鞋盒的圣诞树挂件就再没有机会从床底的储物柜拿出来过,直到后来搬走时被他连着其他小零碎全数送给了邻居。
当然,陆郡家有圣诞树,真正的圣诞树。
院子里一棵,正厅里一棵,金贵的品种,每天定时有人养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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