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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种很决绝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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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穴跳得厉害,牵系着前额闷痛,仿佛敷着一块冷硬不化的冰,聂斐然看着天花板,脑袋一片空白,呆了片刻,直到被差来为他"送行"的佣人们鱼贯而入,他才从陆郡带给他的那股巨大冲击中缓过劲来。

陆郡扔给他的东西毋庸置疑,是先前被他藏起来的各种证件和一份全新的离婚协议。

但他顾不得仔细看,挣扎着从床上下来,扑进衣帽间里,抓了身最简单的衣服,走了两步后,又不得不返身从抽屉里拿了条腰带,把变得过于宽大的裤腰胡乱一扎。

这么一动,脑子越来越清醒,由意志力驱动着,身体好像短暂地拥有了逃离的力量。

陆郡只给他两个小时。

他把散落的文件夹随意收拢后塞进提包,只是面对来帮忙收拾行李的佣人们,敛眉不发一语,碰也不碰那几只大得过于夸张的打包行李箱。

因为他根本不想要带走这个家里多余的东西。

——那会更显得自己像被扫地出门。

况且他也不需要了。

跟陆郡分开的过程像死过一次,只有在这种境地下,聂斐然才深刻地意识到,人生虚妄,没有什么非拿在手里不可。

东西可以不要,可要出门时,无可避免地,透过余光,他还是扫到家里两位年纪最长的阿姨立在墙边抹泪。

他是感性的人,只不过被陆郡磨得冷心冷意,对这种赤诚的关心和挂念不会分不清。

毕竟人都是相互的,真心换真心。

性格使然,聂斐然绝对不是那种富贵人家的刻薄雇主,从来到这个家的第一天开始,他从没对陆郡请来照顾他们生活起居的这群人摆过任何架子。

佣人们大多喜欢他,因为他不像陆郡那么难以接近。他情绪稳定,性格随和,不偏袒,不颐指气使,更不挑剔,连讲话也温柔客气。虽然工作繁忙,但相处的过程中,每个人都能感到自己被尊重,几年下来的确积攒了很多对彼此都珍贵的回忆。

这就是陆郡最初喜欢的那个聂斐然,他好像一直有这样的魅力,虽然慢热,但待人的那份真诚不会变,总能让身边的人发自内心地想要相信和靠近。

换句话说,这是他的涵养,也是他润物细无声的善良天性。

作为他和陆郡感情逐步恶化的旁观者,之前的风波,碍于职业素养,所有人眼观鼻鼻观心,按照陆郡的要求收拾打扫,不敢乱问乱看,但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私底下不担心是假的。

所有人都感到不解,为什么在聂斐然状态最糟糕的那几天里,陆郡反倒连夜离开了家。

时间一跳,今天陆郡露面,大家本以为危机解除,可以松口气,却又突然传开了聂斐然要走,整个家的气氛变得沉重,本来管家只安排四个人上楼帮忙,最后推推挤挤,竟然全部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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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对待那些被自己长久使用过的物品尚有不可随意取夺的眷恋,何况朝夕相处过的人。

无法和用尽全力爱过的人和平分手,在陆郡身上没有求到的体面,最终却在另一群人身以另一种方式实现。

聂斐然边开门,边后知后觉地生出这样的想法,套在自己身上,觉得有些戏剧性的巧合。

他本不应该多停留,但一脚踏出卧室,感到后背一片灼人的目光,又忍不住退回去,轻声感谢她们过去几年的照顾,最后浅浅地说了声告别。

他垂着眼把戒指从无名指上褪下来,无言地递过去,阿姨们摇头,不愿代他转交,他环视一周,只好匆匆放在洗手台边。

就这样结束吧。

他下到一楼,伴着环绕在整幢房子的爵士乐,抽掉鞋柜相框里的照片,一撕两半,带走了有自己的那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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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陆家后的一周,聂斐然从暂住的酒店回到父母家,眉上的伤疤痕迹已经很淡,他假装过去几个月确实像电话中说的被公司派去封闭培训,也实话实话和陆郡的婚姻已经彻底结束。

消沉过,失意过,在见到父母家人的一刻,一切都像乌云过境,他只对自己曾经的冲动感到后悔。

曲曲折折的感情,一无是处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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