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太后,”管公公躬着身子,低声下气道,“这小内侍是老奴表妹的儿子,乃是老奴唯一仍在世上的亲人,也是老奴亲自把关带进宫里来的。”
太后冷哼一声:“一个小内侍,错杀便错杀了,是皇帝的安危重要还是你的亲人重要?皇帝是你看着长大的,难道还比不得你这个表外甥?”
管公公登时跪在了地上,伏地磕一头:“自然是陛下的安危重要!老奴侍奉天家四十余年衷心耿耿!但这小子乃表妹临终托孤,能否给老奴一分薄面,先留他一条性命,关押审讯,若审出来他真是刺客,老奴愿以死谢罪!”
太后看了冯玉照一眼:“皇帝的意思呢?”
冯玉照语气尊敬道:“管叔照看儿臣长大,既是管叔唯一在世的亲人,儿臣想给他这个面子,再者这小内侍看着胆小如鼠,着实不太像刺客,眼下最要紧的是抓住闯进夜宴的那些刺客,审出他们背后主使。”
太后点了点头,算是答应,管公公立马挥手示意,两个侍卫于是收了刀,将我双手反扭押走。
我扭着头去看冯玉照,正好看见他也在看我,然而只是很轻的一瞥,便转过视线同他身旁的皇后说话去了。
起火的那间宫殿仍在燃烧,刀剑声渐歇了,我被押着从宣佑门过,原先被围的那十几个刺客,都已成了地上尸体,正被粗工太监一具一具拖走,地砖上留下长长的血痕。
我恍惚,刚从刀下逃生和冯玉照竟然是皇帝这两件事,竟一时之间比较不出来哪一件更令我感到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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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地牢。
这里与京兆府地牢颇有些不同,比如这里没人关心我是不是太监,也没人插科打诨,偶尔有人声,基本上是因为上刑而发出惨叫。
对面牢房一个年纪比我多不了多少的男子,身上戏服已经被鞭子抽烂了,翻出血肉,仍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狱卒便扔了鞭子,拿起一旁炭盆里烧得发红的烙铁,烫在他胸前。
我飞速移开视线,但避不开空气里肉烧焦的气味。
那人发出一声忍耐到极致的低吼,继而没声儿了,他晕了过去。
“这儿怎么还有个人没上刑?”忽然牢门外一个狱卒路过,手里鞭子指了指我,“是已经审完,招供了?”
“人手不够还没到他,我这个晕过去了,这就来好好招待招待他。”
对面牢房的狱卒把炭盆烙铁一块儿端了过来,拿着钥匙要开我的牢门。
“我是管公公的表外甥和干儿子!”我站起来贴着墙,积极开口道。
“呵,今天晚上抓进来的都是刺杀圣上的刺客,你就算是皇子也不顶用。”
他们还是打开牢门进来了,撸着袖子一副要认真工作的样子,把我抓到刑架上去捆起来。
我怕挣扎会惹怒他们挨揍,于是一边配合着站好,一边道:“两位大哥,我表舅是御前那个管公公,司礼监掌印,大太监,大官,我不是刺客,我是抓错了的,管公公没有跟你们说一声别给我用刑吗?我还是,我还是……”
我还是和皇帝称兄道弟过的弟弟,是他的好朋友。
可是这能说出来吗?我想不能,否则他刚才就不会任由我被抓走了。
“你还是什么?你还是个刺客。”狱卒把我绑牢在刑架上,开始翻那烙铁,将铁烧得均匀而火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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