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是杏花还是樱花,至于现在还剩几棵树,那就是另外的问题了。
贺年一边牢牢记着,一边惦记早点去阶梯教室占位置,来不及踩点,就这么带着人过来了。
脑海里温馨平淡又带着点浪漫的情景全没出现,他书包里甚至还为了应点日式野餐的景,穷讲究地装了餐布啤酒和面包,没想到设想中的画面没出现,只剩下严锐之一双透着玩味的黝黑眼睛。
他瞧着地上仅存的几瓣快要融进泥土里的杏花花瓣,补刀:“那我们现在这算是赏完了?”
话音刚落,四周刮起一阵带着十足凉意的萧瑟凉风,又把那枝桠上最后一片花瓣也吹落了,掉在贺年的肩头。
“……”
柔软的,微凉的,轻得像不存在,他伸手把那片粉白色的花瓣抓起来,掌心朝上,不知道要不要递给严锐之。
他的表情难得窘迫,一面恨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机会就这么吹了,一面又想多看严锐之两眼。
这番情态在严锐之那里倒显得新奇了些,称不上赧然,但比上课时的表现真实了许多。
他没那么惜时如金,觉得这数十分钟走过来赏了一场乌龙,也不算浪费时间。
然而优秀且骨气铮然的男大学生并没有那么容易打倒。
他站在原地,叫了一声:“严总?”
严锐之刚回头,就听见他说:“怪我没提前了解清楚,花是赏不成了……”
“那您赏赏我?”
事实证明,只要脸皮够厚,原本的窘迫都能消失无踪。
“……”严锐之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过转念一想,贺年这人什么话说不出来?
于是干脆也站定,还真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人。
身高腿长,眉目清俊,关键是气质英朗,还带着一点独有的张扬。
但这份张扬又并非贬义,是泛着朝气的、光芒万丈的。
不过严锐之很快收回视线。
还没等他开口说“也赏完了”,就听见贺年开始玩起了偷换概念:“比如说,赏我跟您一起吃顿饭?”
“……”严锐之刚才那点不带着私心的表情顿时没了,想起这人一个数学系的选修了文学鉴赏,“你语文学得挺好。”
“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尽管毫无关联,但贺年就非要把刚才那句半嘲讽的夸奖上升的一个层次。
严锐之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一个工作日的下午,在安京大学后山这么个称得上荒凉的地方,跟一个比自己小了快六岁的人进行无意义的口舌之争。
“行,”既然关系都不单纯了,严锐之也懒得客气,“你可以选,但不合我心意的不会去。”
言下之意是可以挑贵一点,不一定要他付钱。
“嗯嗯嗯。”贺年点头如捣蒜,他甚至还记得严锐之说过的所有忌口,报菜名似的来了一通,这次也不说一定要坚持买单了。
严锐之看着贺年走在前面的背影心情复杂,有一瞬间在思考自己当时是不是不应该提出那个荒诞的要求,不应该摧毁一个大学生的傲骨。
……然后转念一想贺年刚才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算了,估计也是有弹性的傲骨,不用太愧疚。
他边走边想,忽然感觉头上一凉。
云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雨来,明明之前还毫无预兆的晴朗天空变成阴霾,雨滴不大,却不间断。
而两人又是在没怎么打理过的后山,雨水浸到泥土后变得湿软,现下也没空再讨论晚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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