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又惊又喜,他应二哥如此足智多谋、睿智老练,竟还深藏不露,这些年一直装乖扮丑追随他左右。西门庆惊觉自己何其幸运,又是何等昏聩不察,只觉胸口突突,心跳得喘不上气。
徐应悟被他瞧的也不大淡定。西门庆素来骄傲自负,脸上常带三分不屑、两分轻慢,何曾这样仰视着看人。徐应悟被他倾慕的眼神看得耳朵发烫,害起臊来,伸手捂了捂他双眼道:“别望了,睡吧,庆哥儿。”
西门庆星眸微转,炯炯看进他眼里道:“应二哥好智谋!往后我这前程富贵,便全仰仗应二哥了。”言罢往后跪了几步,交叠两手朝他深作一揖,起来后又一头扎进徐应悟怀里,怕他跑了似的抱得紧紧的。
此后西门庆对他应二哥愈加敬爱,可谓百依百顺,言听计从,两人好得蜜里调油,相伴往东京奔行不提。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话说西门庆一行离家后,玳安儿尽心料理铺上事务,常与贲四、崔本、韩道国等伙计连夜对账,忙得顾不上食宿,有几日没去书院看张松了。
这晚夜深人静时,张松独自坐在院中石凳上,撑着下巴望呆。这些天他不大好。白日里与夫子、众学子们交谈应对倒还好过,一到晚夕没了人声,他便觉寂寞孤冷,失落莫名,书也看不下去,心里总是惴惴难安,颇难入睡。他很想念玳安儿,却又自知不是那种想念。习惯了他嘘寒问暖、没话找话的陪伴,如今一下断了联系,他劝自己,这只是寻常起落,与情爱无关。
更想他哥。前几日听同窗王家公子说起,西门千户大人奉旨上京面圣去了。张松猜想,玳安儿指定是要跟随,没准儿他哥也去了,毕竟那两人正如胶似漆、焦不离孟打得火热。他记起那天夜里,他缩在被子、捂着耳朵,依然还是听到了那些动静。终究是他没福气、没本事,哪儿哪儿都比不上那惯会玩弄人心的漂亮畜生。自我开解了这些时日,他已恨不起来,只觉得委屈、失落,像掉进一又深又阔的大坑里,自暴自弃似的不肯努力爬出去。
初夏夜微风习习,蝉鸣嘘嘘,张松劝自己回屋罢、去睡罢,可身子像有自己的意志,偏不想动。他深深吸一口气,正要起身,却见院门一动,玳安儿竟迈了进来。
“松儿,”玳安儿手上提溜个绳扎的纸包,冲他笑道,“我猜你还没歇。”
张松霎时间鼻酸眼热,赶忙转身遮掩:“玳安哥请坐,我倒杯水来。”
玳安儿拆开纸包,将里头点心摊开,两手搓着大腿等他回来。张松沏了壶木樨茶端来,脸上已换上笑容。玳安儿递一块玫瑰杏仁酥饼到他手里,一边看着他吃,一边将他爹携应二叔上京一事叙说一遍。
“铺上事多,我一丝也不敢懈怠。”玳安儿道,“大姐夫盯着呢,我怕稍有差池,便落人话柄。亏得今儿韩大叔收的早,我才得空来看看你。你不怨我罢?”说着偷眼瞄着他。
张松勉力笑道:“我怨你作甚?你又不是我雇的,还点着卯盼你不成?”
玳安儿闻言轻叹一声,嘀咕道:“我当你能……惦记惦记我呢。”
张松光咬着下唇不接话,气氛一时尴尬。
第68章 你便是为我亮的那盏灯
玳安儿面上挂不住,赶忙岔开话题,唠叨些府里的、铺上的、街上听来的琐事,张松撑头听着,莫名安下心来,不多时竟有些困意,不经意间打了个哈欠。玳安儿见状起身道:“时候不早了,你快歇罢。明儿来保哥打船上下来,我得去接迎管待……你好好儿的,逮空儿我再来看你。若有急事,可到山下咱家绒线铺子招呼一声,我同里头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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