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何永寿便悉心将他头发解开,用茉莉花香皂为他洗头。
张松坐于他身前,蜷腿趴在自己膝盖上抽泣。何永寿两手在他脑后发间轻轻抓挠,低声慰道:“卿卿请宽心,准是虚惊一场,令兄正值青春壮年,必能逢凶化吉。”
何永寿所谓 “令兄”是“张柏”,张松满心想的,却是他哥徐应悟。西门庆若有甚长短,他哥也得去半条命。他哥有朝一日得知他犯下如此罪孽,该如何伤心失望?即便此事能瞒天过海,他却有何颜面再见他哥?他不比玳安儿那般心狠,莫说他哥了,连西门庆他都不知如何面对了。
何永寿使瓢浇水漂洗他头发,张松忽地直起身子,后心贴住何永寿胸口,偏头可怜巴巴央道:“天泉兄再收留我一日罢,我再淋不得雨……”
“只一日?”何永寿低头在他嘴上嗦了一口,凤眼一弯笑道,“卿卿再不走了才好。”两人遂勾头吻在一处,亲得火起,便又干上了。
张松背身坐在何永寿那根弯屌之上,仰脖儿将脑袋搁在他肩头。何永寿一手握着他脖颈,感受他小巧的喉结在掌心滑动,另一手在他胸前爱抚,下边儿极力肏捣,其声如泥中螃蟹一般,响之不绝。须臾张松便叫他弄得春红满面,朦胧星眼,娇声呻吟不已。何永寿在他耳畔低吟:“卿卿,卿卿,叫哥哥,哥哥丢兴你……”
张松原就暗地里把何永寿当他哥作想,他哥若真与他欢好,必定也如何永寿一般温柔缱绻罢。听见何永寿要他叫“哥”,可不正中下怀?张松不由得春心大动,“哥啊哥”的没口子浪叫,把何永寿叫得也意乱情迷,伸手攥住他身前硬撅撅的小东西。好一阵风急雨骤过后,两人双双泄身如注,曲尽于飞。
何永寿情极之时口含他耳垂呜咽出声,末了还洒出几滴泪来。张松何尝不知,他这一声声“卿卿”,叫得也是别人。于是他朝后伸手,触到何永寿湿润的脸颊,便呼出口热气问道:“你那卿卿,为何与你分开?”何永寿不答,只将他抱得更紧。
早间见了那大赦文书,何永寿便如鲠在喉,心里头憋着千百种不痛快,却不敢吐露万一。只因他的“卿卿”,便是那花烛之喜普天同贺的当朝太子赵桓。
何永寿十岁那年,叔父何太监将他带至赵桓面前。那时赵桓八岁,才晋了定王,打宫里头另立出来。赵桓生得粉雕玉琢,眼睛雪亮,性子却不好,稍不顺心便摔摔打打、任性哭嚎。先生、奶娘,随他出宫的阉人们,哪一个也奈何不了他,实在没辙,只得找来个懂事的大孩子哄着他玩儿。
何永寿才入府那阵子,赵桓动辄踢他、打他,掐得他身上一块块青紫。背地里,人都劝何永寿咬咬牙、只把他当个疯子忍让。可何永寿知道,他没疯,他只想叫他爹娘来看看他。可他爹娘,每年只在他寿诞七月初十那日,才召见他。
赵桓一发起脾气,每每跺着脚撒泼哭闹,说:“怎还不到七月初十?过了这许久,怎还不是七月初十!”何永寿便教他掰着指头,点数距七月初十还有多少日子,多少日子便折多少只小船儿,两人拿鱼子笺对坐折纸,一折一整日,折够了数,再拿去汴河上放,又可再打发一日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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