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有人托我给你递话儿,也是个赶车的,叫何宝……唔——”
张松急忙捂了他的嘴,冲身后使了个眼色。钱串儿两眼珠子睁睁着,扒下他手贴耳问道:“你真是为这挨的打?咋?不让你找男人?不对呀,他两个这不也……”张松鼻孔里出气冲他紧着摇头,钱串儿却兀自嘀咕道:“嗐,我真不知你们这是图啥。男人有甚么好?又臭又硬,哪有一点儿可人疼?便是给我个天上掉下来的汉子,我也不要。赶不上我玉箫姐姐、小玉妹妹半个手指头儿……”张松闻言垂眼叹道:“那是你命好。”
说话间便到了水郭村地界儿,徐应悟推开厢门,手按钱串儿肩膀道:“前头那片水田过去,路口有个大水缸的就是。车往紧里头开,别堵了路。”说完与张松对视,微抬嘴角点了点头,意思叫他宽心,才又钻回车厢里去。张松立时红了眼,一声“哥”憋在喉咙里叫不出来,好不憋屈。
西门庆跳下车,回头上下扫了张松两眼,唬的他垂手立于道旁,半晌不敢迈步。钱串儿陪他站了站,才与他并肩远远跟着那两人,往园子深处走。
徐应悟已同他大哥打好招呼,应大早知西门庆要来,为防见面尴尬,一早便同前应娘子杜氏、孙雪娥说好,叫她们带几个孩子上别人家串门子去了。众人见面依次叙了礼,应大便告退,要去拾掇晌午饭,张松赶忙追着他往灶上帮手,钱串儿却被徐应悟拉住,不叫他跟着跑。
徐应悟在工会兼职的时候,组织过好几次职工春游团建,眼下他一心要整个农家乐传统项目——野外烧烤。他使钱串儿下田边挖来一桶黄泥块块儿,两人在院门口搭起个泥灶。
西门庆揣着两手冷眼看着,忽见那土灶泥团里骨涌出一条红赤赤肉虫子,是条一拃来长的蚯蚓儿。他平生最见不得蠕虫,登时膈应得直打呕。徐应悟只顾趴在地上打火,没听见他动静,待火生上,抬头却已不见他人影儿。
此时西门庆晃到灶上,正背着手看应大刷刷切韭菜。应大叫他瞧得尴尬,便随口打发他道:“大官人得空?替我拿三五个鸡卵子来?劳烦了。”
西门庆下巴一缩,心道你倒会支使人,支使到你达达头上来了,又一想,行罢,算我欠你应家的,于是问道:“上哪拿?”
“窝里。”应大是个实心人,一时也没考虑许多。
西门庆便又溜达到屋后鸡舍前,一手捏着鼻子,蹲猫腰往鸡窝里摸。里头确有一个蛋,他摸出来托在手心里,那蛋还温热,一头尖一头圆,倒有几分可爱。西门庆连着摸了一排鸡窝,有的有,有的无,猜骰子似的,便觉十分新奇有趣,竟还摸上瘾了。他手里已握了三个,却仍贪心,掏出第四个,架在那三个上头,又伸手进去再摸。
光顾着猜哪个窝有蛋,一不留神,手一歪,架着的那个蛋不慎滚落,扑哧一声摔得黄白一摊。乡下的母鸡叫人掏惯了窝,虽不怎么护蛋,可天生的母性却无法泯灭,眼见着孩儿落地稀碎,在一旁吃食的几只母鸡应声咯咯哒尖叫着冲西门庆跑来,扑棱着翅膀往他身上飞。西门庆哪见过这阵仗,惊得连连后退,手上那三个蛋也扔了。
这下可好,鸡舍里群鸡愤慨,同仇敌忾,坐窝的、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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