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寒凝殿看看。
殿中果然亮着微弱的光,他手上提着个食盒低头躬身轻步走进去,梁徽正在看母妃的遗物,以为又是劝他进食的宫人,冷道:“朕说了不——”
“梁君庭。”
梁徽转头,看到一身飞鱼锦服的祝知宜,怔了半晌,皱起眉:“祝知宜?你越宫?”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祝知宜都敢越宫了。
祝知宜出门前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倒是被他盯得不好意思。
梁徽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有事要禀?”
祝知宜觉得他有些冷淡,不是刻意的,是那种说不出的疏离,他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干巴巴道:“没什么事。”
梁徽皱了皱眉,两人又大眼瞪小眼对峙了一会儿,还是梁徽先开了口:“器具之事我知道是谁做的,不会让你平白蒙冤。”
“?”祝知宜反应过来,心头涌上一丝莫名酸涩,道:“我不是来求情的。”
梁徽神色淡淡,不置可否,等着他说下去。
“我——我是来看看你。”那日看梁徽状态不好,他一直有些担忧。
“看我?”梁徽挑起眉,心头异动。
“那天,对不起。”祝知宜的眉眼在不亮的烛火下显得温暖真诚,“是我的失职,我很愧疚。”给了别人把柄让梁徽再经受一遍那些屈辱和难堪。
梁徽跟不认识他似的,他以为祝知宜是来理论的,毕竟杀伐决断火速查出背后元凶然后来跟他分析解释才是祝知宜的作风。
但他说他是来看自己的,是吧?他应该没有听错。
那样循规蹈矩古板自律的一个人,大费周章不惜越宫出来就为了看他、道个歉,太阳真的打西边出来了?
“你还好吗?”祝知宜坦荡而诚恳:“那些人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虽然他也知道很难。
梁徽幽沉看着他,不说话。
祝知宜摸不清他在想什么,试探着问:“你……你饿不饿?我带了点吃的。”
乔一说,梁徽这些天吃得极少,几乎滴水不进,也不让人近身。
食盒揭开,是小小一个的板栗酥,托底下还有小蜡烛烘着热度。
那日夏露节逛庙会,街边小贩有卖,梁徽说小时候他在宫里见到其他皇子吃这个,便跟母妃说自己也想吃,母妃很怜惜地看着他,忍着泪骗他说长大就能吃到了,可惜他还没长大母妃就被折磨去了。
梁徽垂眼看了会儿,拿出一块点咬了一口,外头皮酥,里头绵软,祝知宜给他倒茶。
梁徽沉默地吃了一个又一个,吃完第三个的时候祝知宜拉住他:“这个不好消化,再吃晚上睡不着了。”
梁徽拿起手帕净手,机械地弯弯嘴角:“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我没事。”这些算什么,更难更坏的时刻太多了,他没那么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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