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手臂都染着血,梁徽直接将他从马背上抱下来,祝知宜挣了挣,梁徽冷冷垂眸,黑沉的目光淡淡一扫,他又不动了。
“……”
进了营帐,梁徽脸上还是没有一丝表情,亲自给祝知宜处理伤口,有火烧的灼伤,有尖刺的血痕,有摩擦的淤青,这绝不是今日这一场大火就能造成的,祝知宜身上一定还有许多他不知道的伤。
玉白的皮肤染上嫣红的血,竟有种诡异的……美和破碎感,是慈悲佛以身饲了鹰,是观音剜了心头血,梁徽压下心头暴戾和凌虐,强作镇定地托起他的手,祝知宜麻木僵硬的手触到一片温热,掌心痒,他闷哼一声,梁徽的动作好像又轻了些。
直至这时冷静下来祝知宜心头才涌上一点后知后觉的暖意和悸动,还有一丝不解和……不敢相信,梁徽竟然亲自南下了,还只身前去找他,同他一起从漫天火光中逃出生天。
吵归吵,打归打,看着梁徽郑重专注为自己上药的脸,祝知宜心尖仿佛被撬开了一个泉眼,滞后的感动像温水一样源源不断冒出来,浸润他连日疲惫焦灼、动荡不安的心,祝知宜明白的,梁徽是担心他,这次……他确实是在冒险,即便有万全的准备,也不一定能从那样已经完全燃烧的滔天火势和精锐之师的重重包围中脱身。
祝知宜是做好了自己受伤的准备冲进去的,至于伤重伤轻,不在他考虑的范围,捡回一条命就成。
梁徽这次看起来真的是震怒,一路上到现在竟没再同他说过一句话,处理肩上和后背的伤也是直接上手。
脆弱的后颈、敏感的胸腔、跳动的心口、微颤的肩头……祝知宜被他摸得有点不自在,下意识屏住呼吸略微躲了躲,梁徽淡淡地睨过来,他又只得乖乖不动了任人摆布施为。
梁徽面无表情地给他上好了药,拿起药盒就站起来要走,祝知宜忙顿了顿他的衣袖。
梁徽侧身看他,居高临下,英眉还是蹙着的,好似在问,干什么。
“……”祝知宜笨拙地掀开一点他的衣袖,梁徽也受了很多伤,青筋虬扎的手臂布满刀伤剑痕,掌心的皮肤被烧焦了一块,他心里涌上一丝酸涩。
祝知宜把他按到椅子上,也默默拿过药箱给他上药。
刚在路上的时候针锋相对互不认输两人都元气大伤,这会儿又像两只受伤的困兽默默地给对方舔舐伤口,屋子里的气息和氛围生出诡异的黏腻和温情。
祝知宜没伺候过人,干这些活没有梁徽熟练,磕绊了几下怕碰疼他,想叫人来给他涂,梁徽垂着眼,忽然轻道:“你也就这点耐心。”
“不是,”祝知宜皱起眉解释,“我不会,怕弄疼你。”
“不疼,”梁徽挽了挽袖子,抢过他手上的药,平淡道,“你不想做我就自己来。”
祝知宜有些难受地抿了抿唇,没把药给他,说:“我来。”
他动作更轻柔地撩开梁徽的黑色夜行衣,柔软的指腹偶尔擦过伤疤累累的肌肉,他弯下腰检査伤口,鼻息喷洒,梁徽被他折磨得额头有些发热,感觉自己没有今天那场大火烧死现下也要被祝知宜此刻点的火焚灼。
“梁君庭,你是不是难受?”祝知宜徒手擦了擦他鼻梁上的细汗,又探了探他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梁徽往后仰了几分,祝知宜皱了皱眉,倾身追近:“难受要说,我去叫医正。”
梁徽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将人拉过来夹在自己两腿间,前额虚虚抵着他的胸腔,胸口起伏,沉下气:“没事,我没事。”你没事我就没事了。
怎么可能没事,祝知宜手轻轻放在他头上,两日的路程梁徽一夜就赶完了,还闯进火海陪他死里逃生,如今眼下青黑,面色止不住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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