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仲春,宫中春色满园,三月湖水波光粼粼,杨柳青碧,梁曦景养的红鲤游曳石底。
祝知宜侧脸看看梁徽的表情,摇了摇被他牵着的手:“不高兴了?”他知道梁徽听见了。
梁徽挑起眉,哼笑一声,没说话。
祝知宜停下来,正对着他认真道:“梁君庭,虽然我知道你不会误会,但我还是想亲口告诉你,从来没有什么相党。”
那些空穴来风煽风点火的传闻他也不是真的一点没听闻,只是觉得不成威胁未加理会罢了。
但今日隋寅的话倒是提醒了他,纵使他和梁徽再默契、再心意相通,也是要把所有潜在的威胁都扼杀在萌芽中的。
身处这个位置,本就比寻常夫妻更敏感,需要他们对彼此更郑重、更坦诚,更慎重也更用心地经营这段感情。
梁徽看他片刻:“你紧张什么?”
祝知宜摇摇头:“若是真的有帝党相党,那我也是最大的帝党。”
梁徽一怔,似笑非笑:“那真不巧,我是头一号相党。”
“……”祝知宜也笑了。
祝知宜白日被议事阁和梁曦景占着,夜里梁徽就多要了他几回。
祝知宜被他抱在怀里,抬手将他因为动情而散落的鬓发挂到耳后,又爱怜地碰了碰他汗涔涔的脸,无奈笑道:“你同小孩儿醋什么?”
梁徽把他的手从自己脸侧握住,放到唇边吻,眸心很幽沉的黑,不知道是质问还是撒娇:“你为我抚过琴么?你为我诵过诗么?嗯?”
“……”祝知宜的面颊贴着他赤裸的胸口,吻了吻,轻声说,“那是他的课业。”
梁徽很吃他主动这一套,但还是咬他的耳朵尖,宣示:“你可以用心教他,但你是我的。”
“是,”祝知宜承认,“我同意。”
梁徽就闷声一笑,把人完全按进怀中:“睡吧。”
没睡多久,祝知宜就被很轻的动静吵醒,梁徽正往身上披一件狐袍。
祝知宜睡眼惺忪,看了眼窗外完全没亮的天,问:“怎么了?”
梁徽这才发现他醒了,俯身给他掖好被子:“我吵醒你了?”
“没有。”他习惯了梁徽的体温,床边一空出来他就能察觉到。
“你继续睡,我去趟御书房,”梁徽亲亲他的额头,解释,“密卫说岭南一带春汛洪灾,冲毁民房、田地,伤亡惨重,流寇趁机自河口入桂,占地为王。”
密卫是梁徽当权后新设立的直属于皇帝的秘密机构,天灾人祸紧急之事上达天听,凌于三省六部之上,不必经层层审核签批,可随时向皇帝汇报事宜。
祝知宜一下子醒了,梁徽按住他的肩膀,匆匆道:“别担心,我已经宣了隋寅、李仲进宫,你再休息一会儿,早膳我就不回来了。”
祝知宜皱起眉,直接起床,快速换了衣服,说:“我同你一起去。”
梁徽也不再劝,两人匆匆上了张福海备好的马车。
隋寅今日在议事阁值夜,得了急诏匆匆赶来,李仲也面色沉重听密卫禀了详细情况。
所有人里,梁徽永远是最沉着冷静那一个,赈灾救民最重要的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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