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陆闻说的这段话,庄郁沉只觉得自己现在整个人都跟踩在云端上一样,晕乎乎的,不敢相信。
陈笙,竟然,真他妈的,可以,怀孕。
操…啊……
这他妈的……这他妈的。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一个同性恋竟然还有做父亲的机会。
他抱着脑袋吸了口气,默默的握紧了陈笙那只粗糙的手。
噢——拔拔凉,这是在外边冻着了吗?
庄郁沉不自觉的握住陈笙的手指放在掌心里摩挲,试图捂热这冰凉的手指。
此时此刻,他就像是被放在了鸳鸯锅里,一半儿辣的爽快激烈,另一半儿又温水慢炖的温热烦乱,纷杂的思绪搅得他有点儿喘不过来气,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很喜欢很喜欢陈笙,就像是隔断鸳鸯锅的那片儿铁皮,两面儿都沾了个匀称,给予毫无保留的爱。
他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没关系的……”
“什么?”陈笙抬眼看他。
“无所谓,”庄郁沉难得在床下哄他,“怀孕什么的……还有孩子,倘若你想要便要,但是前提必须是你身体受得了,若不想咱就不要,只要你开心点儿就好。”
什么…什么啊?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陈笙那双圆圆的,不参杂任何肮脏龌龊的干净的眼睛,傻呆呆盯着他,而后缓慢的眨了一下。
他低下头,抿着唇不说话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喜欢庄郁沉的呢?
一开始见色起意,多巴胺的作祟让他澎湃,可潮退后却丝毫不减,留下浪花来过打湿沙滩的痕迹。在那种爱的飞蛾扑火的环境下,明知道不可能有半点儿希望,却固执的,傻逼一样的守着他,却愣是熬出来了钟情,熬出来了那点儿微弱的,足以点亮他的黑暗的光。
他抓住了希望的火种,抓住了庄郁沉这燃烧旺盛的火种,足以照彻他黑暗的……这一生。
他从记事起便没了父母,从没有锅台高的时候便开始踩着凳子学做饭炒菜,端不动菜盆,拎不动脏水篓子,烧灶坑不是热的他半夜辗转难眠就是冻的牙齿打颤,他在猪圈摔倒沾了满身污秽,在地里被苞米茬子绊倒,尖锐的秸秆刺穿了他的虎口。
他已经记不住自己在多少个日夜里哭过,也记不住自己在哭过多少个日夜里后,便学会忍耐,不再哭了。
因为哭也没有人能来救他。
哭也没有人会心疼他。
七八岁的小孩,用尽全身力气裹紧被子,将头颅紧紧埋在褥子里,咬牙学会活着。
更何况他身体畸形,在有些人的嘴里,被打被骂被说不祥,诅咒和辱骂构成了他的大半生活…除了村子里的一些人以外,没有任何人会可怜他,搭理他。
可庄郁沉…想到这里,陈笙突然笑了一下,不自觉的掉了两滴眼泪下来,眨巴眨巴,串成一行泪珠子,打湿了他深色的牛仔裤。
庄郁沉一看,便吓坏了。
他抱住陈笙,捏着他的下颚左看看右看看,顿时蹙起了眉头。
陈笙的眼圈红的很厉害,鼻尖都有些发红,顶着这张硬汉脸,他哭起来的样子格外招人疼,眼泪像是珍珠,滴流滴流的往下掉。
“哭什么,”庄郁沉伸手擦掉他的眼泪,道,“我又没说啥,再哭把你丢出去。”
嗯……
不可以丢。
陈笙猛地抱住了庄郁沉,那么一大只的男人,硬生生的窝在了庄郁沉的肩头上,哭湿的下颚沾湿了庄郁沉脖颈上的皮肤,他顿了顿,伸手拍了拍陈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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