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血窟窿,不断有血往外冒出。他脱下外套,使劲捂着, 嘴上一直说道:“我没事我没事!”
身后工友们的神色从一开始的焦急, 到片刻后的沉默,他们相互交视着, 无声传递着讯息。
只有寸头还寸步不离地守着自己的叔叔, 手里紧握遥控器,有些慌乱地重复道:“叔、叔,都是血,怎么办, 叔。”
络腮胡脸上肌肉颤动, 他管了这么多年工地, 哪里不知道身后那些人脑袋里装的什么。
他咬紧牙一如既往地狠抽了下寸头的脑袋,提起气骂道:“你他妈叫个屁地叫,这有什么好怕的,之前在工地,比这个严重得多的伤我都经历过!”
络腮胡借着修理寸头,拽过他衣领把他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用指尖隐蔽地点点他拿遥控器的手背。
寸头似是明白了络腮胡的暗示,但停顿一秒后,还是没忍住迟疑地叫了一声:“叔……”
络腮胡目光飞速扫了工人们一圈,整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的缘故,额头直冒冷汗。
听到房门重新关上的动静,他从工人们的间隙中间看到倪辛月和纪甚灵,马上指向那边,拔高声音:“他们两个回来了!抓住他们,丧尸才能关回去!”
倪辛月和纪甚灵当即就举起武器,显然不会束手就擒。
络腮胡:“都别愣着啊!”
工人们攥紧手电筒和铁锹,回头看倪辛月和纪甚灵,还有些摇摆不定。
“你们快不过我的。”
纪甚灵的声音和弓弦共振,房间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络腮胡咆哮:“别听他扯,这小子准头哪有那么好!”
纪甚灵脊背挺直地站在那儿,他既没有马上射箭,也没有把弓放下。
那些工人们大概意识到只要他们不做出伤害的举动,倪辛月、纪甚灵两人就不会主动出手,于是没再看他俩,或大或小的眼睛又重新凝回络腮胡,眼里的光在手电筒的移动下,忽明忽暗。
有人说话了,声音低哑:“头儿,你已经中招了。”
“你很快就会变成丧尸的。”
络腮胡:“放屁!不会变丧尸的!我只是受伤了!没有事!你们别给我想那些没用的!”
见这些工友还是一动不动,络腮胡知道这帮人是不打算听他指挥了,他扒着寸头的胳膊,叫嚷道:“你们这群白眼狼,是我带着你们活到现在的。遥控器还在我们这!你们要是不听我的,丧尸我全给放出来!谁都别想好过!”
工人们看着遥控器,表情都瑟缩了一下,但突然有人道:“这遥控器得对准门按才有用,咱们现在抢下来就没事了!”
这些人不再犹豫,当即把手中铁锹挥向络腮胡和寸头。
络腮胡没想到他们说翻脸就翻脸,一下子被打得脑袋嗡嗡作响,鼻血也流了出来,嘴里哀嚎声止不住。
寸头也结结实实挨了一下,见到自己叔叔身上的血迹,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边喊边冲向他们身后一个没锁的窗户。
“啊——”
“别让他跑了!”
剩下几人狰狞着追上去,赶在这寸头跳窗出去前,薅着他的耳朵把他拽回来。
寸头霎时痛苦得五官都皱巴在一起,又是鼻涕又是眼泪,勇气彻底破碎,哀求道:“别打别打,遥控器给你们。”
遥控器被一个人拿到,他刚喜形于色,结果还没拿热乎,边上又有人露出不服的表情,三两下用指甲挠破他的手,掰了出来……
争夺中,遥控器从小二楼栏杆间隙中滑出,呈抛物线掉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数道手电筒的光束同时聚焦在这个物体上,像是什么舞台剧的开幕。
倪辛月目光刚落在上面,纪甚灵就带她后退了几步:“他们都疯了……”
工人们争先恐后地从楼梯上下来,口中喊着:“让我拿!”、“我才有本事拿!”
数不清的影子投射在墙上,如同鬼魅。
倪辛月没想到络腮胡受伤后,会引发这样一场狗咬狗的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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