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正站在厨房,装模作样将朱美美前一天炆好的牛俐从冰箱里拿出来,倒入锅中加热,听他这样讲,差点以为他要找我谈分手。
结果他只是递给我一把钥匙:“前年买的期房,上个月交房了……我想……我们在一起也三年了……要是你不介意……一起去,看看房啊。”
对于我们连婚姻也不会有的GAY来说,这句话,相当于一份长久的邀请。
你看,虽然我不会做饭,也不够诚实,但我比我妈和我姐都更早的得到一个男人的承诺,被允许进入他的生活,他的时间,他的领地。
甚至大大方方地替他做主:“厨房用这种颜色的砖不太好看,这款好不好?”
他当时正打开一个橱柜,突然拉住我,躲在柜门背后给了我一个吻:“你决定啦,你高兴就好。”
八个月之后,我同他搬入新居,一间完全按我喜好设计的房子。
我与他同居后,与美美的来往便少了,要不是张泽无意中提起佛跳墙,我不会请她来,给了她观察我的机会。
“你和张泽……最近还好吧?”
“好啊,我们能有什么不好的。”我说。
朱美美不说话,她用涂了豆蔻的手指点了一支烟,隔着烟雾,长久地看我。
都说双胞胎有心电感应,我猜她一定看出来了,四年,不到四年,三年零七个月,我和张泽的感情出现了问题。
是的,他出轨了。左胸带着一枚别人的咬印,压我在床上。
他喝醉了,酒后吐真言:“真不想回去,还是你好,不想回去。”
朱美美掐了烟站起来,她要走了。
我送她到门口,临走,她转过身,望着我的眼睛。
“朱励。”她永远比我看得清楚明白,“无论怎样,别活得像妈一样。”
我想她是在提醒我,就算感情落败,人生也不要失败成那个样子。
我妈是个寡妇,死于2016年春。
死前一直未改嫁,因为她坚称,我那个死鬼老爸绝不可能丢下我们母子,和个巴西女人跑路。
坚贞、固执、食古不化。
从这些角度看,我确实比朱美美更像她的孩子。
第2章 02
02
说起失败,我妈的人生也风光过。
她家姊妹六个,属她生得最好,十六岁,用我阿婆的话讲,追求者已经从妈祖庙排队到龙江。我爸不在其列,偶尔遇见,他也会看她,黑眉毛下的眼睛匆匆一瞥,又跑去江边看船。他有自知之明,岸上已经没有他的位置。
追求我妈的人实在多,二十岁走在路上,身后跟着长长的孔雀尾,都是她的爱慕者。
水涨船高,她的心气被这些日益热情的男人架得太高,终于目中无人。
这种高傲伤了不少被拒者的心,于是他们商量要给这个漂亮的女人一点教训。
报复发生在某天深夜,我妈贪懒,抄了一条近道回家。
当时我爸正下工,听见一个女人凄厉的惨叫。
我妈每提起这件事,脸上都会露出小姑娘的仰慕:“你爸爸呀好威风的,他就这么赤手空拳冲过来,一拳把他们打跑……”
可我爸回忆,当晚他为了救我妈,没少挨拳脚,头上还被啤酒瓶砸开了花。
血从他的前额滚进眼睛,被他随意地抹去:“滚!”
我妈的心,瞬间静下来。
一件混合了机油、污渍、男人汗臭的工装落到我妈身上:“是你啊。”他显然认出我妈,眼睛落到肩膀便不再往下,“没事吧,还能走吗?”
我妈不讲话,头埋得很低,不想让对方把她的狼狈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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