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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咩朋友啊!害人精!”

天晓得她哪来这么大力气,将我和张泽扫得节节后退。

还是我姨妈赶到救场:“你们先走啦,她年纪大了记不清啦!”

不得已,大门都未进,先转上山。

朝向祖屋的山坡,两座坟茔,倚着我妈的墓碑供着大束鲜嫩的黄玫瑰。

张泽看了眼碑上描金的大字:“有人比我们先。”

我不做声,邻着玫瑰摆上一把寿客、堆供果,左右各添一支蜡,借烛火,点燃香:“是我阿姐……”只有她送玫瑰。

张泽听我说过,我有一个早我几秒出世的姐姐,只是未谋面:“她还是不接受?”

早在确定关系前,我就对他坦白过我的情史,两次算不上善始善终的收场,令朱美美对我挑选男人的眼光抱有一点怀疑。

“那是她还没有见过我!”

话虽这么说,张泽并不急于结识男朋友的胞姐,现代人的分寸与客套,话到了,后续的事自不必较真。

我又何必打击他的热情:“她是不接受我……”是我,令她失望了,“我们两个,她比较像我爸,如果她是儿子,或许我爸会高兴一点。”

张泽摘了一只丑柑的叶子,供到另一边孤零零的坟台:“朱侠?”好个威风的名字,“是你爸爸?”

拜过我妈,我分了一炷香给他。

“你爸的坟,看起来好冷清。”香在他手上一插就立起来了。

其实也有人祭扫,只是我爸的老家在北方,这里除了我妈的宗亲,无人惦记他,一个抛妻弃子的男人值得多少关照,何况……

“里头没有人……”我说,“我爸走的时候没留下一句,在警局的失踪人口登记上挂了四年,因为找不到他,我妈最后放了一张照片当是他。”

张泽听完,愣怔了很久。

我则习以为常。

“我妈一直没说起过,他的东西,她全都留着,衣服、帽子、上工的胶鞋,她穿着下田,有时我觉得我妈很恨他,总说别让她再看到他,有时又觉得最想看到他的人就是她,最不相信我爸死了的人,也是她……”

因为没有见到尸体,所以不承认……

说到底,还是放不下。

“我倒宁可他死了。”这是真心话,张泽一听,即刻抬头望定我,可我不给他怜悯的机会,“好过我妈,抱着一个希望,守住无望……”

张泽被我的故事吸引,听完,唏嘘地抱住我。

回乡落葬是我妈的决定。

我爸没跑路前,我们住在城里,一年才回老家一次。

我阿婆那时就不太待见我老爸,人活半百,总有一些旁人不及的洞察力,尤其气闷我妈这样一朵娇花,插在了狗粪上,连带对她也虎着一张越拉越长的脸。惟独喜欢我,为我单辟清净的小屋,每日扫洗,一尘不染。

有准备,开门还是一股霉潮。

没办法,这屋子太老了,和人一样,哪怕收拾干净,都是一股馊掉的气味。

我对张泽笑笑:“委屈你将就一晚了。”

他倒入乡随俗,哪都好奇地看看:“知道我委屈,光说可不行。”

我们来,姨妈提前换了新的被褥、枕巾,乡下地方,大红大绿的被面描龙绘凤,中间一双喜字。

张泽站在床边对着我笑:“嗳,像不像入洞房。”

我斜他一眼,怪他不正经,眼神到底软而无力。

夜里他果然不放过我。

我在喜被下躲他的手,一面留神院里进出的脚步,一面提心吊胆:“别闹,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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